宗正天府。
南尧王在太子的陪同之下来到南尧芃的牢房。
身后跟着的还有新晋红人——兵部尚书霍文晋。
刚一进来,狱卒便拾来一张楠木椅,请南尧王上座。
在大牢之内,自然不会有和在宫里一样的待遇。
南尧王坐定,手里盘着磨的光滑锃亮的核桃,正色道:“听宗正司来报,二皇子的牢里昨夜不太平啊!”
南尧芃拱手作揖道:“有劳父亲挂心,不过是无名小贼而已,成不了气候,因为这种事劳烦父亲大人,是儿臣的罪过了!”说这话时,他故意瞥了一眼南尧霖,他果然还是一副坦坦荡荡、事不关己的样子。
“此言差矣,不管是无名小贼还是江洋大盗,他犯的是我皇家的忌讳,伤的是我皇家人,怎可不管!”南尧王虽向来对南尧芃没有好脸色,可要是谁想伤他的儿子,那是万万不能的,或许这就是君王之道吧,就算是自己的儿子,也要时刻算计着、控制着。
“儿臣多谢父王的厚爱,小贼已命归黄泉,继续追查也无意义,还请父王不要为此事再费心。”南尧芃知道,按照太子的脾气,没有确凿的证据他是不会认罪的,况且父王对他甚是宠爱,就算查出太子有什么不干净的地方,也一定是草草糊弄过去而已。
南尧王也深觉此话有理,便道:“本来你带兵击退北闵是一件大好事,可你偏偏不走正道,这才让你到此反省,来来回回折腾这么久,想你也知道自己的错了,也别在这宗正天府待着了,今日就收拾收拾回宫去吧!”
一听这话,南尧芃眼睛一亮,抬眼便看到此刻躬身在旁的霍文晋,虽然他从始至终一语不发,但在听到这话的同时,略抬了抬眼,与南尧芃目光相对,一点头便表示了祝贺。
与此同时,太子瞥眼朝这边看了一眼,未发一语,不过是在心里感慨:这世间哪有什么情谊之说,在利益、权力面前,这些都不值一提。
南尧芃欣喜若狂地看着南尧王,他父亲此刻脸上竟洋溢起了久违的笑容,这种笑容他好久没看过了,自打出生,父亲对他的态度就没有好过,南尧霖总能抓住机会乘虚而入,夺走属于他的一切。
他将南尧王对他的疏远以另一种方式百倍偿还,他开始敏感善变,开始与父亲唱反调,开始变得越来越强,开始让父亲感受到他带来的威胁……于是,南尧王开始反击,开始打压,父子俩的关系一步步恶化。
可这又是谁的错呢,谁都没有错,怪只能怪他们不只是父子,更是君臣!君有君的尊严,臣要有臣的自觉!
可今天,父王笑了,由衷地笑了,南尧芃也想小时候一样,开怀大笑起来:“谢父王!”
南尧王弯腰将他扶起来,拍拍他身上的灰尘,说道:“吾儿受苦了!”
“不苦,一点都不苦,只要有父亲这句话就够了!”南尧芃沉浸在久违的来自父亲的关爱之中,最终是南尧霖的一句话将他拉回了现实。
“二弟这番折腾了大半个月,我已在东宫备好酒菜,就等今天为二弟洗尘!”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句话用来形容此刻的南尧霖可是再合适不过了。
南尧芃婉言道:“我这番折腾了大半个月,大哥也没闲着啊!为我这点小事操心,臣弟惶恐不安啊!”
有心之人自然能听出这话的言外之意,南尧霖也是见惯大风大浪的人,应道:“做哥哥的关心弟弟,也是我的本分!”
“太子身为储君,上不愧于君,下不愧于民,为君解忧,为民谋福,便是最该有的本分。若是为了我这点小事,误了天道大业,臣弟可是担待不起!”南尧芃眸子清冷,拿出自己一贯的耿直作风来。
南尧王听到此处,便知这两人的明枪暗箭又开始了,便打断了他们:“好了,你也不要推辞了,不要辜负你大哥一番好意,况且,我们一家人好久没有一起好好吃顿饭了,就趁你大哥设宴,好好聚一聚,可好?”
话已说道这份上,南尧芃便不好再推辞,只得应了下来。
出了宗正天府,南尧王先一步回宫处理政务,太子望着身后的大牢,同身旁霍文晋说道:“事情是否办妥?”
“回殿下,还差一样东西,微臣定在宴席开始办妥。”霍文晋依旧是一副淡然模样,拱手说道。
太子看着霍文晋,再联想到他方才在牢里的嘴脸,轻笑了一声:“甚好,霍卿果然不负我望啊!以后这样的事情还得多多仰仗你啊!”
“太子言重了!”说话间,霍文晋终年不起波澜的眼中闪过一丝狠辣之色,或许他并不是为了攀附太子,他要做的,是取而代之!
战争的疑云和阴霾刚刚散去,长安街上便有了熙熙攘攘的人群,师乐和潇奉混在人群之中,往长乐阁走去。
她一边走一边抱怨:“这个枕戈怎么比女人还麻烦,不就是让他跟着今晚去东宫吗!他还不好意思了,还得咱们去哄他!”
就算旁人不知这其中的缘由,潇奉可是清楚得很,父王一直不承认枕戈,连满朝文武都说他是个祸乱人心的妖孽,让他出席这样的场合,确实有些为难他。
“枕戈也是为了我好,他不想我为难。”潇奉说道。
师乐自然是明白其中的道理的,便说道:“他不容易,难道你就容易了吗?你顶住各方压力让他去今晚夜宴,不就是为了让他在宫里那群人面前多露露面,大家熟络熟络,以后才更好相处嘛!你不也是为了让他能更好融入进宫里的生活!”
“可能……枕戈不习惯吧!”潇奉低头说道。
师乐委实看不下去了,说:“这不是习不习惯的问题,要是你俩真的决定要在一起,那这就是早晚要面对的事情,没办法逃避!”
师乐不知道她这话一说出来,在潇奉心里激起了千层浪:或许枕戈并没有决定要和她一直在一起吧!
潇奉无心周遭的景色,师乐可是看得喜不自胜。
往年每逢赶集的时候,她就在霍府待得心痒痒,可府门常年紧闭,墙又太高,她只能蹲在墙角,和家里丫头一起,听听外面的热闹。
现在,她能够好好享受一下以前日思夜想的生活,呼吸着人潮涌动之后的暖热气息,闻着街边香喷喷的包子的味道,她委实觉得自己以前的日子白过了。
“哎,这个好看!”师乐拿起一张虎皮面具,把脸罩上在潇奉面前晃来晃去,“笑一个!笑一个啦!”
“别闹。”经过刚才一番对话,潇奉还迟迟没有缓过来,这不,连去长乐阁的脚步也慢下来了。
“我跟你说,我是有经验的,女人不能太依赖男人了,不然会吃亏的!”师乐见这招不凑效,便一本正经说道。
可是,在潇奉看来,她就是在胡说八道。
“你个黄毛丫头,你懂什么!”潇奉也不理她,径自拿了一张面具,从怀里拿出银子,付了面具的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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