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青年人约摸二十出头,长相英武非凡,白脸无须,阔面重颐,虽穿着朴素的褐色衣裳,但看上去威风凛凛,端的生得一副好皮囊。在秦王荡看来,有着这般美貌的男子,能与之相提并论的,盖自己的客卿弥子夏一人而已!
不过这青年人属于英俊,而弥子夏属于俊美,可谓是一刚一柔的。
这英俊的青年人在作甚?
秦王荡又扫视了几眼,便看见青年人跪在地上,面前躺着一具小老儿的尸体,以草席铺放着,上面还有一张用大篆字体写的文书,大致上的意思,无非就是卖身葬父。
鉴于各国的文字形体不一,光是“羊”的写法就有二十多种,故而秦王荡只能勉强看得出上面想要表达的意思,而无法逐字逐句地识别出来。但是从这些大篆的形体上看,这应该是楚国文字!
楚人?
“这后生真是穷疯了!卖身葬父,竟然还求金百镒!黄金百镒啊!可不是一般的王公贵族能拿得出手的,更何况只是为了买一个奴隶?”
“就是。寻常的卖身葬父,不过是把自己卖了,换个几百钱,可是他倒好,金百镒,想钱想疯了吧?”
“不自量力!这难道又是什么骗钱的戏法?”
“这可不一定。你没看见上面写的吗?这个叫做熊子丹的年轻人自称勇力绝人,弓马娴熟,曾徒手猎杀一头鼍鳄鱼,可为护卫。想必能有这么大的口气的人,必然有他的底气啊。”
“哼,谁知道他是不是自吹自擂?金百镒啊,我都能卖十几个身手不凡的剑客了!”
看见青年人开出金百镒的卖身价码,不少围观者只是在那里议论纷纷,都不敢上前,就算是有富足的商贾,也都望而却步。
有意思!
秦王荡打量了熊子丹一阵,颇感兴趣:“任鄙,你看这个熊子丹如何?”
“回禀大……君子,看上去像那么回事,但这人自称赤手空拳地打死过一条土龙,又弓马娴熟,这天生神力还可以解释,但弓马娴熟……恕我直言,一般来说,只有贵族才能在尚未入伍的情况下,做到弓马娴熟,这人若是一个贵族,又何以沦落到卖身葬父的地步?”
闻言,秦王荡淡淡的笑道:“说不定是一个没落的贵族呢?”
“君子对这个熊子丹感兴趣?”
“不错。”
任鄙摩拳擦掌道:“不如让我去试他一试。”
“不必了。有人会帮咱们试探的。”
就在任鄙感到困惑不已的时候,顺着秦王荡的目光所及之处,便看见一个浑身腱子肉,长得异常魁梧的猛汉排开人群,瓮声瓮气地吼道:“都让开!”
这猛汉径直走到人群里,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跪在地上的熊子丹说道:“就是你自称徒手打死一头土龙的吗?”
熊子丹沉默不语。
猛汉又道:“某乃齐人孟贲,素以角力为乐,闻达于家乡,今日至临晋,乃听得足下赤手空拳猎杀土龙之事,还请赐教!”
“什么?!他就是孟贲?”
“这孟贲是何人?”
“你不知道孟贲不足为奇。我是齐人,知道孟贲的一些事迹,他在齐国的名气是十分响亮的!”
一个来自齐国的客商心有余悸地道:“孟贲字说,以神力闻达于齐地,他水行不避蛟龙,陆行不避虎狼,发怒吐气,声响动天,十分悍勇。据说孟贲曾在野外见二牛相斗,孟贲从中以手分之,一牛伏地,一牛犹触不止。暴怒之下的孟贲,左右按牛头,以右手拔其角,角出牛死!在齐国可真是人畏其勇,莫敢与抗啊。”
“嚯!这岂不是说,孟贲的气力比两头牛还大?”
“那是!”
这时,又有一个知情人咋咋呼呼地道:“啊!我记起来了!这不是昨日在风陵渡口的那个大汉吗?原来他真的是孟贲。”
众人询问他是怎么回事,这知情人便道:“孟贲可真是神力也!昨日在下乘船欲渡黄河,与众人依次上船,但是这孟贲最后才来的,强欲登船先渡。船夫怒其不逊,以楫击其头,孟贲气得瞋目两视,须发皆张,只听得他举声一喝,波涛顿作。舟中之人,惶惧颠倒,尽扬播入于河。而这孟贲竟然振桡顿足,一去数丈,须臾便过了岸!真乃神人也!”
听说这人是孟贲,秦王荡的眼中不禁异彩连连。
孟贲、任鄙、乌获,历史上的秦国三大猛士终于要聚齐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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