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四海归一殿。
秦王荡高坐于陛台之上,接受群臣的朝拜,旋即眼睛半阖,一副不怒自威的模样道:“诸卿,朐衍传来捷报,朐衍之战,我秦军斩首义渠万人,大破之,义渠人几乎全军覆没!”
“大王万年!秦国万年!”
这是自秦王荡继位以来取得的第一次大胜,意义重大。
当然了,在四海归一殿上的秦国群臣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先王嬴驷之世,似这般的大胜不知凡几,他们早已习惯,把对义渠之战的大胜视作理所当然了。
饶是如此,该恭维的还是要恭维的。
秦王荡又道:“此外,丹、犁二国叛秦,蜀郡太守张若已经率军夺取沿江地,灭其国。寡人欲置县管理,因其地为蜀郡极南,故名南安县,何如?”
群臣纷纷赞同。
这丹、犁二小国据说是黄帝的后裔。
话说黄帝居轩辕之丘,娶西陵之女,是为嫘祖。嫘祖为黄帝正妃,生二子,长子青阳居江水,其二子昌意,降居若水。
昌意娶蜀山氏女曰昌仆,生高阳,是为五帝之一的颛顼。
而黄帝的儿子青阳留于蜀,封其支庶于蜀地,世为侯伯。
灭掉这两个小国,取得这点弹丸之地不值一提,更何况丹、犁二国此前还是属国的藩属,秦军灭蜀以后又归于秦国,他们勾结了陈庄作乱,罪不容恕,正好一起灭了!
“诸卿,还有一事,义渠骇已经向寡人递上降表,请求再次臣服于秦。诸卿以为寡人能答应否?”
闻言,下面的群臣就跟被扔了一颗深水炸弹一般,“轰”的一声顿时议论起来。
“大王,臣以为绝不能接受义渠人的降表!”右丞相甘茂首先站出来,朗声道:“义渠人时降时叛,反复无常,义渠骇此人更是狡诈多端,桀骜不驯。秦国与义渠之战争,持续四百余年,苦大仇深,这种仇恨岂是一时之间所能消弭的?”
“且自孝公之世,义渠人开始臣服大秦,终孝公、惠文王,至大王三代,义渠贼心不死,屡屡叛乱。此时,大王若是接受义渠人的臣服,假以时日,韬光养晦的义渠人又将成为我秦国的心腹大患!”
秦王荡不置可否,还没说话,下面的大臣向寿又道:“大王,甘茂大人说的没错。义渠人不服王化,屡屡犯上作乱,其人也,以战死为荣,以偷生为耻,性情桀骜,绝然不甘寂寞。眼下义渠人遭遇朐衍之败,丧师万,举国上下,无力再战,这才愿向我大秦臣服。”
“以义渠人之脾性,当不出十年,又将作乱!大王,臣以为,趁着义渠之主力尽丧于朐衍之际,秦国可一举灭其国,有其地,治其民!”
听到这话,秦王荡淡淡的道:“向寿,秦灭义渠并不难,难就难在其民不好治理。义渠之民,如我老秦人,虽灭国,然则一息尚存,就绝然不可屈服。如之奈何?”
“这……”
“寡人是这么想的。灭义渠国,不难;灭义渠人,非一朝一夕所能成就之事!自孝公时代,义渠人对我秦国之战事屡屡失利,然则始终不灭,何如?不外如是乎义渠举国死战,顽强抵抗,而我秦国之大志在于东出,灭亡义渠,历代先君皆是有心而无力,亦或是不愿舍本逐末,付出巨大的代价。”
秦王荡沉声道:“今时不同往日。秦国益强,而义渠愈弱也!寡人对义渠之策,当在于蚕食,直至灭其国。”
“大王明断!”群臣山呼道。
“相国,关中向义渠故地,即我秦国之北地、陇西二郡移民之事,进展如何?”
田需闻言,立即出列道:“回禀大王,大王的《徙民令一经颁布,效果甚好。关中老秦人不避艰险,响应大王之号召,目前已经迁徙到北地郡与陇西郡的秦人,当有二十万之多!”
“二十万?还不够。”
在这个时代,三五万人的一座城池,算是大城,一般的城邑可能连一万人都不到,故而秦王荡对于这个迁徙到秦国西北一带的百姓的人数,不甚满意。
“寡人需要至少五十万的秦人定居陇西、北地二郡。其地也,将世代为我秦国之疆土,为秦国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秦王荡高声道:“传诏,再从关中、巴蜀之地征发三十万黎民,迁徙至陇西郡、北地郡,途中不计时间,务必保证迁徙之黎民安全与生活所需。至于故地之义渠人,全部迁入巴蜀屯田垦荒!迁入陇西、北地之秦人百姓,以人头计,一人奖励钱百铢,布六匹,田十顷,并授予农具、谷种等物,免税一年。另加,男丁可免除三年之劳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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