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还有一句话秦王荡没说出来,便是人无完人,金无足赤,商君之法固然让秦国富强起来,但也为其埋下了巨大的隐患,其中的糟粕还是有的。
秦王荡接着又去慰问迁徙过来的关中百姓。
不得不说,秦人的适应能力极强,得到官府发放的农具、耕牛、皮货、盐、铁、屋舍等东西后,他们立即投入生产,开垦了大量属于自己的荒地,劳动热情分外高涨。
为了不影响到百姓的耕作,秦王荡只带了魏冉、白起、任鄙、熊子丹等十名大将进入朐衍城附近的一个村落。
这个村落已经小有规模,以前生活在这里的义渠人大多以放牧为生,少部分人农耕,故而遗留下来的屋舍并不多,来到这里的秦人是靠着自己的双手建造房屋的。
房屋虽简陋,但胜在整洁,屋舍俨然。
自村口而入村中,无一闲人,乃至于白发苍苍的老人,半大的少年都在田间地头耕作,累得气喘吁吁,汗流浃背,但他们脸上仍旧洋溢着愉快的笑容。
见到这一幕,秦王荡亦是流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颜。
“俺是大将军!杀——”
“看俺的!”
在尚未开垦的一片田野上,两个孩子都手持木剑,在那里左砍右劈,时而扫、刺、挑,倒是有模有样的,不时的就会被木剑砍到身上。
被砍中的孩子惨叫了一声,但很快就反击过去,算是互相伤害吧!
当今天下,大争之世,无论是秦国、齐国、楚国还是魏国,都有着尚武之风,人人尚武,在关东国家甚至是私斗成风,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的,那是大有人在。
至于这种孩子之间的嬉戏,一般只是相互追逐,掏掏鸟蛋什么的,但是在秦国,秦人只知耕战,男子更是向来勇猛剽悍,这不,格斗的能力他们打小就抓起!
这时,秦王荡忽而又看见土地上,有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农夫正在犁地,不过老农夫充当了耕牛的角色,扶着铁犁的是一老妇人,应该是他的妻子。
这老农夫就这样冒着烈日,将牵引着铁犁的绳索套在双肩上,咬着牙,满头大汗,气喘如牛,但老农夫还是双手抓着绳索,十分吃力地前行,身后翻出了一条坑坑洼洼的田列。
“这……”秦王荡忙下了战车,走到老农夫的面前道:“老人家,这般大的日头,你出来耕作也就罢了,怎么还以人力犁地?你都老大不小的,身子骨可折腾不起啊!”
见到秦王荡,老农夫不知道其身份,但是对方穿着华丽,气宇轩昂,身上还散发着一种与众不同的贵气,身边又有十个随从,都穿戴盔甲,似是将领。故而老农夫断定眼前这人必是贵胄之后,故而老农夫不敢怠慢。
他忙擦拭了一下脸上的汗液,袖子一擦就是捏了一把汗。
老农夫向着秦王荡行了一礼道:“小民见过将军。”
秦王荡扶着这个老农夫,困惑不已地道:“老人家,你们这些自关中、巴蜀之地赶到北地郡屯垦的百姓,官府不都是发放了耕牛的吗?为何你还以人力犁地?”
“将军有所不知。官府的政令虽是如此,但耕牛的数量着实不多,在北地郡还好,在关中、巴蜀一个村落几百口子人,都分不到多少头耕牛的,这里过去是义渠人的地盘,其人多以放牧为生,牛羊成群,其牛可作为耕牛使用。”
老农夫苦笑道:“饶是如此,咱们能分到的耕牛都不多。每五户人家才能分得一头耕牛。按照县令大人之命,耕牛以每户人家口多者先用,若同,则岁数大者先用。小民之家,如今只有小民与拙荆二人,算是最后一户才能用上耕牛的。”
“五户人家用一头耕牛?”秦王荡还没说话,身后的孟贲便道:“这已经很不错了!在齐国,十户农家能共同使用一头耕牛已经是邀天之幸了。”
闻言,老农夫摇摇头说道:“将军可能不知道吧?这垦荒不比一般的熟地、良田,土地僵硬,难以开垦,所以耕牛犁地的速度不快。小民亦是无奈,若不尽快将土地开垦出来,明年必定是粮食欠收,要到官府领救济粮的呀!”
孟贲大大咧咧地道:“嘿!某说你这老汉,能吃救济粮不好吗?幸得秦国富足而恤民,可以酌情发放予贫民救济粮,这事儿在关东列国可是没有的啊!”
秦法严苛,但秦人并非无情。
在秦国,懒汉是无法领取救济粮的,只有一般的百姓,其特殊情况例外。
譬如当下,秦王荡就考虑到迁到北地、陇西二郡的百姓可能会生活困难,故而不仅从重补贴,甚至都搞出了一种“救济粮”,用于救济困难户。
“你说的甚么话?”老农夫眼睛一瞪,道:“俺们岂能要那救济粮?岂能吃蹉来之食?大王仁德,立救济粮而扶助贫民,但俺们岂敢因而乱了法度?”
冒充贫民,领取救济粮,那是要严惩不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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