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等惶恐!”群臣异口同声地道。
“你们是应该惶恐。”
这时,甘茂出列道:“大王,臣有事启奏!”
“讲。”
“季君嬴壮,犯上作乱,大逆不道,臣请大王将嬴壮车裂,满门抄斩!以儆效尤!”
有右丞相甘茂带头,不少大臣都站出来表示赞同。
“臣附议!”
“大王,嬴壮起兵作乱,挟持太后,罪无可恕!请大王诛之!”
“不以车裂,不可振国法!不以满门抄斩,不可正乾坤!大王,请杀嬴壮!”
看到这么多大臣请求自己诛杀嬴壮,秦王荡的脸上不动声色。
在甘茂等人看来,嬴壮犯下了这般十恶不赦的罪行,是必死无疑的。秦王荡心里肯定是想诛杀嬴壮的,只是碍于之前的许诺,但群臣给了他一个台阶。
秦王荡完全可以顺水推舟,按照群臣的谏言,将嬴壮处死。
但是他会这么做吗?
甘茂提出这个谏言,固然是有为秦王荡分忧的意思,但人心难测,谁知道其心中打的什么如意算盘?
良久,秦王荡这才开腔道:“尔等,是要寡人失信于天下,成为一个无信之人吗?”
“臣等不敢!”
“寡人既然已经许诺,将商於六百里之地赐于嬴壮,让其见天不杀、见地不杀、见武器不杀,便必须一言九鼎,说到做到。此事,寡人已有决断,二三子无须赘言。”
听到这话,群臣都不禁面面相觑,但都没敢跳出来反驳什么。
若是换作平时,在季君之乱前,群臣肯定敢跟秦王荡不依不饶地争论,但是随着秦王荡的威望日盛,尤其是在季君之乱中的一番算计,更是让他们折服不已。
樗里疾随后出列道:“大王,臣有事启奏。”
“请讲。”
“讲”与“请讲”是一个态度问题,这是秦王荡在区别对待。
“大王,不知道你打算如何处置公孙奭、公子通、公子恽等一干乱党?”
秦王荡闻言,不由得深深地看了自己的这个叔公一眼。
这事儿,他本来是不想摆到明面上说的,但樗里疾偏偏逼着他,怎生是好?
樗里疾意欲何为?
想保住这些附逆者?
迎着秦王荡的目光,樗里疾十分心虚地低着头,不敢跟他对视。
其实樗里疾的心里是很煎熬的,他很看好秦王荡,不愿违背后者“靠谱”的意志,但是,跟随嬴壮犯上作乱的大臣,半数以上,或者说绝大多数都是老秦世族出身,跟秦国宗室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这怎能说杀就杀?
仅仅过了一宿,就有不少老秦人登门拜访,请求德高望重的樗里疾出面,让他说服秦王荡,宽恕那些附逆的秦系大臣。
得饶人处且饶人!
对于提出这个问题的樗里疾,秦王荡倍感失望,脸上就跟敷上了一层冰霜,冷道:“事关重大,便请诸卿议一议。”
甘茂又立即手持牙笏,出列道:“大王,臣以为凡公孙奭、公子恽等人,皆是乱臣贼子,断不可饶!请大王委任一名大臣,酌情惩处,或车裂,或满门抄斩,或诛灭三族!”
“右丞相所言极是!”
上大夫向寿忙出列道:“大王,嬴壮本为首恶,奈何有大王的许诺在前,予其三不杀之恩。然则其余逆臣皆不可饶恕,不杀,恐难服众!”
“向寿大人此言大谬!”樗里疾挺身而出,沉声道:“国家正是用人之际,怎可屠戮能臣干吏?公孙奭、公子通等人纵然百般不是,但是请大王念在其往日有功于社稷,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饶他们一命,贬为庶人亦可!”
“万万不可!”
甘茂忙道:“大王,严君所言实在荒唐!公孙奭、公子通等人已然谋逆,怎可宽宥?若如此,置国法于何地?置王上于何地?”
向寿忙附和道:“不错。谋逆之罪,那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就算大王欲法外开恩,这些乱臣贼子就会感恩戴德了吗?若是人人都像公孙奭等人一般,犯上作乱,则国无宁日,遗患无穷矣!”
“正是!”甘茂往前踏出一步,质问樗里疾道:“严君,你是三朝元老,亲眼目睹过商鞅变法的过程,以及带给秦国的变化的。秦法重行不重心,法不诛心,而今犯了谋逆之罪的人,就这样宽恕,仅仅小惩大诫,日后谁又能敬畏秦法?”
“我……”樗里疾被怼得哑口无言。
不是他的嘴皮子不够利索,辩才不行,而是在这个事情上,樗里疾完完全全就是错的!
看见群臣气势汹汹地请求自己诛杀一干乱党,秦王荡的心中不以为意。
不是他不想将公孙奭、公子通这些乱臣贼子处死,而是在群臣这种近乎“逼宫”的情况下,秦王荡如何能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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