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哭了多久,阿宁脱力昏迷了过去。那群人也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琉璃书院,阳光从大殿残破的屋顶照在阿宁的脸上,阿宁脸上布满了泪痕,眼角还有一滴没划下的泪,睫毛轻颤几下,泪珠被睫毛拍了下去,阿宁睁开了眼。
是梦吗?睁眼看着大殿门口的银杏树,落了满地金黄。阿宁用力的支撑起身体,周围除了破碎的桌椅子,还有一地被阳光照的飞起的尘,什么都没了。若不是手心被银扇划破的血痕,被血染红的指甲,阿宁就信了这是一场梦。
哭了一夜,眼里再涌不出泪水,阿宁蹒跚的走到门口,扶着银杏树粗老的树干慢慢坐下,阿宁歪着头,靠着树,半眯着眼,放出灵识游遍整个琉璃书院,想要记住它今日的模样,永远刻在心里,这灭门之仇,非报不可。
当灵识经过后山禁地的时候,突然感受到了一阵妖力波动,还有人!
阿宁撑着树干站起来,任树皮碎屑压进手心的伤口,她疯了一样往后山跑,顾不得使用法术,也管不了化作人形的脚被地上残破的琉璃瓦刮伤,跑到山路口,阿宁直接化作了原型,一条通体银白的九尾狐穿过密林,跳下山谷,一头扎进碧绿的水潭里,游到底然后穿过水洞…
洞内的石床上躺着一个人,
“薛启修…”
“启修师兄——!你醒醒…”阿宁抓起薛启修的手,眼睛红红的,干得一滴泪都挤不出来,石床上的薛启修一点反应都没有。
用灵识探了一遍薛启修的全身经脉,从内丹往外传送妖力的几根灵脉被震断了,现在全身经脉里余存的妖力,只能维持着薛启修的人形还有生命,如今的薛启修,和一个活死人没什么区别。
感受到离内丹最远的灵脉末梢开始慢慢枯竭,阿宁慌了,一股脑的把自己所剩无几的妖力往薛启修身体里送,
“师兄——我还没报当年你抓我的仇呢…薛启修…”
“薛启修…琉璃书院就只有你了…”
“薛启修——”
可是自己的内丹恢复速度根本比不上传送出去的妖力消耗速度…看着微微发亮的手镯,阿宁想了想,取了下来。
“母后,对不起,我不得不救他…”
阿宁把手镯放在了薛启修的腹部,虽然隔着皮肤,但是阿宁明显感觉到薛启修断了的灵脉正努力汲取这手镯里的妖力,虽然十分微弱,但是起码能保持灵脉不枯竭,灵脉一但枯竭,整个人就…
也许千百年后,这灵脉也能续上吧。
阿宁在洞里一连待了三五天,洞里没有日夜,全凭照明石的光照亮。到底是多久,阿宁也不知,因为阿宁一直在睡,她不愿意醒来,太痛了,有时候记忆力好真的不是一件好事,这近四百年的记忆,像走马灯一样在阿宁的脑海里飞快的转,一张张笑脸,出现,然后破裂,耳边他们死前的哀嚎还在不断的重复着,好像在控诉阿宁的无用,埋怨阿宁的无能…
阿宁还是冲破了梦魇,醒了过来,“无论你们是何方神圣,我穷尽一生也要找到你们…”凭着满腔的恨,阿宁站起来了,给薛启修留下了一个留声锦囊,结上一个小小的结界,阿宁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禁地。
阿宁正往山门口走去,现在只能回宫了,身体太虚弱,如果再有人来犯,根本没有对抗的能力。山门口浩浩荡荡一行人,为首的男子高大威武,不苟言笑。
“宁宁?”
是舅舅…“舅舅——!”
看着无人看守又失了结界的山门,阿宁走过的地方都留下了一行行血印…
“宁宁!怎么了?”国舅一把冲上去抱住了摇摇欲坠的阿宁。用指尖探了探阿宁的脖颈,发现妖力几乎耗尽,灵脉里所剩无几的妖力到处乱撞。
闻到舅舅身上熟悉的味道,阿宁睡意昏沉,“舅舅…琉璃书院被灭了…”
看着怀里的阿宁,国舅抱着的手紧了紧,“可有其他人幸存?”
想到母后的半颗内丹还在禁地,犹豫了一会儿,阿宁把头往舅舅怀里蹭了蹭,
“无,阿宁以外,再无活口…”阿宁说完就昏睡了过去。
国舅把阿宁罩在宽大的袖袍里,脚尖轻点,飞上空中备好的软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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