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普通的烟草罢了,我往里面添加了少许香料,大概盒子上还会残留些香料的味道。”韩巍故作淡定的说,但尾音总有些颤抖,“邸将军若是感兴趣,我明日便送些到三味堂去。”
“韩将军倒是好大的本事,”我笑了一声说道,“轻描淡写一句香料,居然就是我三味堂的赤星堇?”
韩巍突然慌了神,跪倒在地上朝邸恒把头磕的直响:“末将不知,末将真的不知啊。”
邸恒依然稳稳的坐着,冷静的看着身前小鸡啄米一样的韩巍:“若是不知你便不必给我行这样大的礼,你只需说这东西是哪来的?”
韩巍从地上撑起身子,却依然缄口不言,廖胜朝他喊道:“你到底是要在这儿说,还是要随我们回了诏狱再说?”
“耿府,是耿府给的。”听了诏狱韩巍倒是交代的痛快,“我刚来深州时耿府为深州戍军捐赠了一大笔军需,我带领属下到耿府登门道谢,才初次在耿府见了这烟。起初只觉得这烟味道特别,耿老爷便赠了我些,谁知后来我一日不抽便觉得浑身乏力,打不起精神来,找了军医看也没看出什么门道,再往后我只要离了这烟便会浑身颤抖,甚至有时行为都不能自己。如今……如今便是,当真离不开这烟了。”
“所以这么多年深州军需的物资运输才牢牢掌握在耿府手里,就连军粮运输出了如今这样大的问题你都敢欺瞒不报?”邸恒拍了拍身边的小桌,“你可知道,这是杀头的罪。”
“末将知道,但末将也是走投无路啊。”韩巍抬起头看向邸恒,早已满脸都是泪水,“末将如今全靠这烟才能成活,除了依靠耿府还能有什么选择。不过堂主刚才所说的赤星堇末将确不知情啊。”
“你连烟都抽了,烟里有什么却都不知道,你好歹是个将军,怎么这点警惕性都没有。”我皱着眉看向韩巍。
“初次抽的烟是耿府赠与我的,我从前抽烟不多,只觉得是什么我没见过的烟草罢了。后来末将也曾问过耿府,但耿府叫我抽了便是,从不叫我过多过问。”
“耿府虽说是地头蛇,但你好歹是官家人,出了这样的事为何不上报呢?”我越问越激动,身子不觉有些前倾,邸恒伸手把我拦了回去。
“末将……末将不敢啊。末将本以为只要我坚持不抽这烟过段时间便也就没事了,可是……”韩巍哽咽地说不出话来,我甩了甩袖子,别过头去故意不看他。
“如今深州境况不稳,我也暂且不便透露身份,韩将军这几日便呆在帐中不要外出了,我若有事情自会传达给韩将军,韩将军向下部署即可。”邸恒坐在椅子上看向韩巍,“廖胜,这几日你便留在韩将军这里,照顾韩将军的饮食起居,待深州戍兵恢复如常带韩将军回建安。”
邸恒说完便站起来,朝我轻点点头示意我与他一同离开,廖胜在身后朝邸恒行了礼。
“可是生气了?”出了营帐邸恒便问我,我摇了摇头。
“他大概也是有点可怜的。”
“看不出你竟然这样悲天悯人,昨日你只看了那一小丛赤星堇便想一烧了之,今日来之前我生怕你听闻韩巍与耿府的勾当后一举拆了军营。”
“我若真要拆邸将军打算如何?”我戏谑地看向邸恒。
邸恒看了看我腰上的玉带:“这东西不光是你的武器。”我撇了撇嘴,邸恒又补了一句:“不要随意叫我邸将军。”
我点点头,邸恒侧头看向我:“还能开得玩笑,比我想的好很多。”
“你以为我会如何?”我问道。
“不知道。”邸恒目视前方,“不过今日的你至少比昨晚多了不少精神气。”
“我不精神又能如何,如今我消沉又有什么用,倒不如好好琢磨下一步该如何走才能尽快找到耿府里做鬼的人。”
“有两分堂主的样子了。”邸恒微不可见地笑了一下,比平日里那副冷峻的样子好看许多。
我在患病将士们的营帐里找到了师姐,三味堂的一群小伙计和几个军医正一同给将士们喂药,我凑上去给一个正在喝药的战士号了脉,从他的药碗里舀起一勺闻了闻,又随机走到另一张床前闻了闻正在喝的药,皱了皱眉:
“这些战士的体质本就不同,病情也略有差别,为何喝的都是同样的药?”
正在喂药的小伙计对我恭恭敬敬的说:“药都是潇大夫配好的,我们只是喂罢了。”
我看向师姐,师姐正在和另一个伙计手忙脚乱的抓药煎药,叹了口气,这样多的病人,即使是我和师姐两个人大概也很难照顾的过来,更何况昨天始终只有师姐一人在忙。我心里有点愧疚,忙快走了两步向师姐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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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潇在药方的角落里悄悄听着程湘和小伙计们说话,心里暗暗想了想日子,今日已经是二月廿六,只要再拖一日,便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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