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向邸恒,邸恒朝我点点头。我叹了口气,耿叔已经放手耿府的事务多年,如今耿府的上下大多由闻清哥料理。我心里自是信闻清哥的,可赤星堇之事太过蹊跷,今日一旦掀开,耿府内部必然又是一阵血雨腥风。
耿闻清大概有点不满,朝邸恒皱了皱眉。邸恒从腰间掏出令牌伸到耿闻清眼前,耿闻清细看了看,惊了一下,立刻朝邸恒行了一礼:
“在下不知竟是天镜司邸大人,多有冒犯,还请邸大人恕罪。”
邸恒收起令牌,抬抬手示意耿闻清起身:“邸某前几日为了行事方便未曾向他人透露真实身份,今日还请耿大哥与我走一趟了。”
耿闻清看向我,发现我竟然没有一丝讶异的神色,才明白我是早就知道的。耿闻清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转身向邸恒做了个请的动作,邸恒向他点点头,大步流星地向外走去,耿闻清也快步跟上。
我目送他们离开,泄了气一样坐下,趴在石桌上愣愣地呆了很久,方叹了口气。
师姐放下手中的茶杯,面无表情地站起来:“你昨夜通宵没有休息,快些回房去吧,我便去军营里接你的班了。”
我伸手拉住师姐的袖子,却久久不知道说什么。
“你不必解释,他中意你那是他的事情,与你又无关。”师姐背向我说,大概是觉得自己的语气太过冰冷,师姐回过头来看着我强笑道,“你不是说要等老了与我一起晒太阳吗,你若总是这样通宵不睡,我怕你走到要比我早得多。”
我也顺着师姐笑了一下,松开了师姐的袖子:“那我这就去了。”
我回了房里和衣躺下,望着头顶的床帐怔怔出神。师姐大概是中意耿闻清的吧,小时候但凡耿叔带着耿闻清来我家,她的眼神从来没从闻清哥身上移开过,我没少打趣过她。反而是在我爹去了后,师姐和耿家的来往越发少了,有了三味堂后偶尔耿叔叫大夫去家里,师姐也很少同我一起去耿府,只有偶尔闻清哥来三味堂时师姐与闻清哥才会碰上一面。
今日耿闻清这突然的一出把师姐对他的态度又一次摆在了我面前,师姐若是真的中意他,我大可跑一趟耿府与耿叔聊聊,但为何这么多年她从未有过一点表现,师姐是这样拐弯抹角的人吗,而我真的打算就这样一生与师姐一同长伴青灯古佛吗……
我再睁开眼的时候日头都快要西落了,我赶着从床上跳起来,扑了扑浑身都是褶皱的衣裙,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吞了两口当做洗漱,正准备出门时发现门缝中夹了张条子,上面的墨迹有些凌乱,但笔锋苍劲很是有力。
“我今日宿在官衙”
我看着纸上的字不自觉地点了点头,既然已向耿府的人表明了身份从今日起他便也不用再和其他人隐瞒了。我推门出去,正看到阿福在后院背医书。
“邸大人什么时候回来的?”
“就在没多久之前,才回来便离开了,他还寻堂主来着。”阿福回答道,“堂主你没看到,邸兄……邸大人竟然是天镜司的人,今日大人着了官服,那风度可真的是……”
我在阿福头上敲了一敲:“好端端的怎么还对男人的皮相品鉴了起来,我这就去军营里,你今日的书若是背不完看我回来怎么收拾你。”
阿福不屑地朝我撇撇嘴,我瞪了他一眼说:“对了,等会你去把邸大人和廖胜的屋子收拾一番,他们今日起大概就不住在三味堂了。”
阿福点点头:“若是告诉我三味堂后院住了个天镜司的人,给我十个胆我也不敢再在这儿住下去了。”
我朝阿福摆摆手,拎了药箱转身跑开,却在心里暗自揣度起阿福所说的穿了官服的邸恒,不觉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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