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嫁祸耿闻宇比嫁祸我还要漏洞百出,他不过是个纨绔子弟罢了,香料坊在他手中还能苟延残喘已是万幸,如何能指望他为了稳住香料坊的生意在熏香中动手脚?”我说道,“此事你们还会继续查下去的,对吗?当时你救得了我,如今你应该也是救得了他的吧。”
邸恒蹙着眉看了我一眼:“当初能救你虽说与给你顶罪的说辞有纰漏有关,但其实也是靠你幸运。我以自己做筹码要挟父亲彻查,又幸得几位朝中同僚帮助才能给你多一次机会。始作俑者嫁祸你不成,如今选择了耿闻宇定是已经做足了准备,定不会让我救你时那些笨拙的方法再生效第二次。”
“那耿闻宇就真的只能等死吗?”我说着说着突然有些哽咽。
邸恒叹了口气:“此次的事情与陛下相关,耿闻宇已经被带回了建安,由父亲亲自审理。我已经拜托父亲尽量避开了激烈的说辞,只说他此次的行为不过是无心之失,更何况陛下所中之毒并不算重,如今也已经大概康复。陛下素来为人宽厚,杀身之祸或许是可以免了的。但你总归还是要做好心理准备。”
我伸手揉了揉眼睛:“多谢你。”
“是该多谢我,”邸恒倒是说的直接,“我与耿府交集不多,如今耿府内部关于赤星堇的事情还是迷雾重重,我不过是看在你与耿闻宇交好的份上罢了。不过你也不必太过忧虑,尽快让陛下康复就是你能帮的最大忙了。”
我轻轻点了点头。
“耿闻宇是不是,因我而死?”
“如今尚未定罪,你也大可先说点吉利的。”邸恒有点无奈地看向我,“耿闻宇的罪与你没有关系,你们都是替那些朝堂上道貌岸然的人顶罪罢了。”
“如何与我没有关系?我与耿闻宇幼时便相识,他……”我一时无法继续说下去,“他如同我亲弟弟一般,他的事与我的事本就是相同的。你能救得了我,定能救得了他对不对?”
“此次深州彻查是父亲派了亲信去,但这人还能做到嫁祸他人、全身而退,定不是什么等闲之辈,若是我们再贸然救人,牵连的就不止一个耿闻宇了。”
我点点头:“你为了救我已是不惜引人怀疑,如今我又怎好再次麻烦你为了耿闻宇引火烧身呢?”
邸恒有些生气地皱了皱眉,随即平和下来:“我并非这个意思。如今要救耿闻宇我只能先保下他一条命,至于日后如何再救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定夺的。与这帮老狐狸相斗最忌惮一时冲动,你可明白?”
我拍了拍自己脑门,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
“方才我太过慌张,是我失言了。”我有些不好意思。
“没关系,耿闻宇的事我已经和父亲打过招呼,今日进宫时也和陛下略有提及,你放宽心就是。”邸恒说道,“明日我便要走了,你一个人在建安行事千万谨慎些,此次我将廖胜留在天镜司,你若有什么事去找他便是。”
“我哪里是一个人,师姐这几日不也在建安,有师姐监督着我出不了什么事的。”我想了想才继续问他,“对于嫁祸之人,你心里有了想法吗?”
“只能简单推断出范围罢了。”邸恒揉了揉太阳穴,“和他们比起来,我还是太过年轻了。”
我还没说话,邸恒却抬头看向我:“不过和你这种人比起来我大概还算得是个聪明人。”
我挑了挑眉,附和着点了点头,邸恒有点意外:
“居然没有反驳我。”
“没什么可反驳的,”我耸了耸肩,“在深州这种民风淳朴的地方,我大概算得上是个精明的,可是到了建安……”我叹了口气,“建安本就是人精汇集的地方,没点心机谁能在这儿活下去,更何况你们这些官家人,都是人精里的神仙。”
“你可曾想过,来建安生活?”邸恒问我。
我坚定地摇了摇头:“建安是很好,繁华热闹,街道宽广,梅花糕也好吃的很,但我大概是不适合这里的。我只要能平日里与师姐一同看书煎药,与阿福斗斗嘴,给来看病的人号脉开药就已经很快乐了,这里的柳绿花红好看是好看,但不属于我。我和阿爹一样,只想过好自己简简单单的小日子,什么精明算计,与我何干?”
我说着伸了个懒腰,邸恒看着我思索了一会儿,方才看向窗外,天已经露了白。
“走吧,我送你回客栈。”邸恒站起身来,“过不多久宫里的马车就该来接了。”
“送就不必了,这点路我自己还认得清。”我站起身理了理衣裙,郑重地看向邸恒,“这几日我与耿闻宇的事情都多谢你了。若是真的上了战场,记得一切小心。”
邸恒露了一丝笑:“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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