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环顾四周,哪里都是黑漆漆的,什么方向都看不出,不由得求助似的看向邸恒:
“你既然是深州戍军的将军,对深州所有地方的地形应该都很是熟悉吧?”
“你既然是从小在深州长大,又有胆子深入虎穴,对鄯焉山的地形应该不会不了解吧?”即使是在黑暗中我也能见到邸恒翻了个白眼。
“那如今要怎么办?”我有点泄气。
“先在这儿住一晚。”邸恒抬头看了看天,希望能分出方向,只是今晚连星星也无,“找个山洞先歇下吧,明天一早再继续找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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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向不远处的林湛,倒当真不是个挑剔的读书人,这样的境况睡得也是够沉。
听到身旁传来两声轻咳,我侧过头去看到邸恒翻了个身朝向我。
“这样的环境睡不着吗?”邸恒看向我。
我靠着山洞的石壁摇了摇头:“只是在想今晚的事情,当真是有些后怕。”
邸恒也坐了起来:“知道后怕就好,日后你若是再做这样的事情我可再不会去救你。”
我把头放在膝盖上想了一会儿,没有说话。邸恒伸过头来看了看我:
“在想我方才说的话?”
我点点头。其实心里知道,邸恒方才所说的那些并非胡言乱语,细细想来也并不是没有可能,因此我才愈发迫切地想要在他的话中找到任何一点小小的纰漏,然后在心里狠狠地加以否定。
“就当我是信口胡说,不必如此放在心上,”邸恒好像有些后悔方才将那番话告诉了我。
“我知道你并不是这样的人,”我咬着嘴唇想了一会儿,说道,“你做事向来最是冷静,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事情?”
邸恒叹了口气:“如今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只是你可还记得当初你在百崖山中救我时的情形?”
我想了想那日躺在山洞里的他,点了点头。
“那日在百崖山中遇到伤我的人时天色已经黑了,但看身量对方倒是像个女子,不仅用暗器的能耐高的很,轻功也是一等一的高手,”邸恒没看我,只是自顾自的说,“那日你们途径山洞追那个小贼的时候,我与廖胜原本并不知道你们是什么人,既然当时已经负了伤我们也不会轻举妄动,我之所以会出手让你们停下,是因为看到你师姐的轻功与我当时见到的极为相似。”
“我与师姐的轻功师出同门,难较高下,你又是如何分辨出只是与师姐的相似?”我强笑着问道。
邸恒摇了摇头:“看上去确是差不多的,但那日山谷里很是安静,细听你们的脚步声,你的每一步都有些或多或少的差异,踩在山中的石子地上时更为明显,而你师姐的脚步无论踩在哪里脚步声都很是相似,相比起来你师姐的轻功要比你稳上许多。”
我没有说话。邸恒沉默了一会儿方说:“你可知道你师姐在来深州前是焉宿什么人家的孩子?”
我摇了摇头:“阿爹或许是知道的,师姐从前的名字是焉宿的语言,那时我还太小,记不得,如今再问师姐便已经不肯说了。”
“你可知焉宿的蒲甘一族?”邸恒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告诉我,“我也不过是听人传说,蒲甘一族原本便是在深州附近的望族,最早是开镖局发了家,深州迎来送往的事情原本都靠着蒲甘氏送镖。父亲带军打入深州时,蒲甘家将所有的镖师都送去了焉宿的军队充了军,希望能保国家安稳,只可惜大厦将倾,独木难支,最终不仅焉宿失了深州一大片领土,蒲甘家的人也走的走,死的死,就这么散了。”
“你是觉得……”我皱了皱眉。
“蒲甘家的镖师与当时焉宿的许多镖师都不同,焉宿崇尚力量,最擅长两队人马面对面来一场硬仗,而蒲甘家另辟蹊径,独以暗器见长,也就是从那时候起焉宿才刮起了暗器的风,成了许多焉宿人潜心练习的武器。”邸恒看了我一眼,又飞快的移开视线,“结合我看到的种种,我只觉得这种可能一定是存在的,所以长久以来我才将所有的事情瞒着程潇进行,你也莫要多心,在没有关键证据之前,我方才说的都算不得什么。”
我抬起头长长地叹了口气,真乱。
忽然听见我身边也传来长长的一声叹息,只不过比我要慵懒了许多。
“程姑娘,邸大人,你们没有睡吗?”林湛揉着眼睛从地上坐了起来,“这石地夜里可真是凉啊,睡不得,睡不得,日后必定要得了痹症的。”
“也没见你因此睡不着啊。”邸恒干笑了两声。
林湛倒是毫不在意,将自己当做枕头的几件衣服重新叠了整齐,收进了包袱里,只转个身的功夫,我们便听到了从林湛那里传来了一阵悠长的声音。
我与邸恒一齐侧过头去看向他,林湛有些不好意思地揉了揉肚子:
“从昨晚到现在跑也跑了,动也动了,就是再没吃过东西,二位不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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