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眼睛,我既熟悉又陌生。
我不知道我是怎样被带回了审讯的房间里,大概像来时一样,也是被人蒙了眼睛拖了回去。直到第一道鞭子甩在我身上之前,我始终都是怔怔的。
“如今你自己也看到了,是否是你误诊了赵家的小姐你自己心里也清楚,你还不认吗?”狱官重新坐回了我面前的椅子上,“还是你觉得要多打一会儿才行。”
我皱着眉没有说话,面前的狱官大概是有些不耐烦,挥挥手示意站在我两边的人动手。
整间屋子里的声音渐渐杂乱了起来,落在身上的痛楚也让我暂时无法继续思考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咬着牙瞪向狱官,他却一面抿了一口放在身旁的茶水一面悠闲地看向我。
“你好歹也是个女孩子,”我已然不知道过了多长的时间,狱官站起身来,摆摆手示意两边的人停下,“你不用在这儿死扛着不说话,赵家小姐心肠好,也并非说因此就要了你一条命,也就是让你在这儿关上一段日子,省的再出去祸害其他人。”
狱官一面说一面向我走过来,伸出手来很是恶心地轻抚着我的脸,轻声说道:“放心,若是你能好好配合我,我定会向赵大人为你求情,不让你在这地方被关了一辈子的。”
我很是厌恶地别开脸,狱官毫不在意地捏住我的下巴,将我的脸扳回他的面前,他的视线却开始向下移:“多好的姑娘啊,若是就这样扔在这儿被人打坏了岂不是暴殄天物?我这个人最懂得怜香惜玉了,不过你可不要不识趣,否则我可不会对你温柔的。”
我依旧偏着头缄口不言。狱官有些不耐烦,挥挥手让身边的人都退到门外去,自己把脸向我贴过来,我甚至能感觉到他嘴里吸烟后的那股臭气。
我紧紧皱着眉想要避开他凑过来的脸,倏忽感到有光从门的方向照进房间,狱官不满地回过头去,还未开口便看到了站在门口的身影。
“邸大人。”狱官不见惧色,淡定自若地向邸恒作了一揖,脸上的笑在一道光下显得愈发猥琐,“不知邸大人这么着急来到这儿可是有何要紧事儿?”
“我来带我的人走。”邸恒冷着脸,向我的方向走过来。身前的狱官向侧迈了一步刚好把我挡在身后。
“邸大人,这里可不是你们诏狱,来到了别人的地方总还是要有点规矩的吧。”
邸恒掏出一个荷包来,看起来里面的分量不轻。邸恒将荷包抛给狱官,狱官伸手稳稳地接住,笑着颠了颠,双手捧着,恭恭敬敬地送回到邸恒面前。
“邸大人,在下也不过是听命办事,哪能因为一袋银子就做出欺上瞒下、包庇罪犯的事情呢?此事赵大人也找在下特别关照过,如今邸大人又来,实在是很让在下为难啊。”
邸恒皱了皱眉,却也没伸手接过他交还的荷包:“你带着钱出去,我和她说几句话。”
这次狱官倒是很痛快地将荷包收了起来,向邸恒行了礼要离开。邸恒突然说道:
“钱你是收下了,你也并非第一日在这儿,旁的事情还需要我提点吗?”
“方才已经说了,在下不过是按照赵大人的示意办事,邸大人如果对在下的所作所为有什么意见,还请邸大人亲自去找赵大人商量便是了,在下做不得主。”狱官特意将“赵大人”三个字咬的重重的。
“赵大人可知道你背着他说这种话?”邸恒冷着脸微微笑了一下。
“在下说了,”狱官抬起头来一脸自信地看向邸恒,“这些都是赵大人示意过的。”
门从房间外面被人合上,邸恒站在离我五步远的地方定定地看着我。
“别看了,”我开口打破了房间里的安静,“快把我解下来,我快要累死了。”
邸恒这才走到我身边,伸手把我手腕上的绳索解开。大概是被挂了许久的缘故,落地的一瞬间我有些腿软,邸恒忙伸手接住了我。
“他们可有为难你?”邸恒看了我许久才说话。
“看不到这是什么吗?”我撑着邸恒的胳膊自己站稳,指了指身上的伤口给他看,“不过也还好,算不得多么严重,一点皮肉伤罢了。”
“赵佩瑶对你做了什么?”邸恒皱着眉打量着身上血红的痕迹,“连你都能唬住,想必她也是是格外花了心思。”
我摇了摇头:“第一日让我诊脉的那人与方才带我见的人绝对不是同一人,只是第一日隔着床帐,我看不清里面人的长相,当时我又支走了屋子里所有的人,如今便更是难以辩解了。”
“听闻方才你又为赵佩瑶诊过脉。”邸恒点点头,“你是如何觉出并非一人的?”
“二人的手虽说相像,但绝对不同。第一日的手像是个小姐的手,很是纤细,没有任何劳动过的痕迹;方才的那位虽说手上也没有明显的痕迹,但中指与食指上有小小的茧子,虽说不大,但看起来年头不短,大概是需要些日子才能有这样的痕迹的。”我细细地想了想,“并且……”
“并且什么?”邸恒有些着急地看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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