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你打算如何处置?”我将邸恒面前已经凉了的茶水换成新茶,小心翼翼地问道。
邸恒无奈地摇了摇头,以手扶额叹了口气。
“你当真打算将邸大人告之于陛下吗?”虽说如此做法似乎并没有什么差错,但邸恒大抵是不会如此做的。
邸恒摇了摇头,很是坚定地说:“我会阻止他。”
我想了想,还是有些犹豫地开口:“你家与赵家交好并非一两日的事情,早先深州之事也大抵与赵廷瑞有关,如今之事怕是赵府也不能撇的干干净净。”
邸恒闻言皱了皱眉,思索着看向我,我朝他坚定地点了点头。
“昨夜廖胜在你府中等了一晚,不知你打算作何安排?”我另起了话头,等着邸恒说话。
邸恒似乎才想起此事:“昨夜一时冲动,竟将此事忘得干干净净。今夜我会再叫了廖胜来我府上帮忙。”
我点点头,准备起身开门,邸恒却突然伸手拉住我。
“今晚你还是不要来了。”
“前几日不是已经说好了吗,”我有些惊讶,“怎么还临时变卦?”
“你当真要亲自抓住赵佩瑶吗?”邸恒有些无奈地说道,“或者说,你师姐?”
“我从前也怕过,怨恨过,想着她为何这么傻,一定要为自己选了这样的路。可那是她自己的人生,即使我如何替她着急替她不值,我都无法改变她自己选择的轨迹。”我轻轻叹了口气,回握住邸恒的手,“她自己选择的路总要自己为之付出代价,这一切早在开始时她就想好了。”
“从前竟没看出过你是如此冷血的人。”邸恒看着我的样子,摇了摇头。
“你以为我不曾希望过她没有这样做吗?”我苦笑着说道,“不论她做了什么她都是我师姐,都是那个与我一同长大相依为命的程潇,我也曾盼望着能看着她出嫁,能和她一同坐在床头话家常,可如今她已然选择了与我相悖的路。我与她这些年来的情分永远都在,可我也不能因为她而在痛苦中度过余生。”
“即使最终她或许会死在你手里?”邸恒看着我的眼睛。
“我会尽力劝住她的。”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是我能为她做的最后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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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胜已经穿着夜行衣埋伏在书房的屋顶上,我透过书房的窗子看着不远处的槐树,树上的人还未来。
我紧张地屏住呼吸,黑暗中的庭院里落针可闻。我死死盯着墙的方向,心中突然开始暗暗期待,今晚赵佩瑶不会来。
我并没有听到什么明显的脚步声,但砖石从墙中抽离的声音却突然冲进我的耳朵,心里瞬时揪了起来。头顶的房顶上廖胜纵身跃下,廖胜的刀与赵佩瑶指尖飞出的银针相撞的声音在黑暗中格外明显。
我轻轻叹了口气,从窗子翻出去,正看见墙边月色中赵佩瑶还未来得及塞进砖缝中的纸散落在地上。邸恒捡起来递给我,上面所写的正是赤星堇的方子。
“每日夜里你将写好的赤星堇的方子放过来,等着赵府的人来取走,他们也会一同送来当天按照你的指导提取的赤星堇粉末来给你过目,对吗?”我看着手中的纸条摇了摇头,“可那本我爹传下来的书你并未看过,你所知道的也不过是用赤星堇入药的那几个方子罢了,你帮不了他们什么的。”
“你不必叫我师姐。”赵佩瑶故意将脸转过去不看向我。
“不管你怎么否认你都是的。”我看着她的样子,很是无奈地摇了摇头,示意廖胜将她带进屋子里去,她却猛地挣脱开廖胜的手:
“不必麻烦了,你们想如何处置现在动手便是了。”
廖胜从腰间猛地抽出刀来,凶神恶煞地看着赵佩瑶想说话,被我伸手拦住。我看向邸恒:
“你带着廖胜先去吧,我和她说几句话。”
邸恒轻轻点了点头:“注意安全。”
赵佩瑶颇有些不屑地看着我与邸恒并肩而立的身影,撇撇嘴笑了起来:“倒是好一幅月下佳人图,真叫人羡慕呢。”
“你原也可以过这样的日子的,”我有些难过地看向她,“师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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