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狸用手捧起水,来浇在脸上,试图让自己清醒清醒。
她如今,怎么就这般轻易地为容瑾破了例,坦诚了内心。
百年相处的情分,也不敌与容瑾见过几面,莫非她也是个负心薄情的?
“你怎么又跑得那么远?”
容瑾收回思绪后,就见君狸躲在角落里,埋着头。
他看不清她的表情,不由生了些莫名的情绪,连忙问道:“可是衣裳破了,见不得人了?”
君狸方才满腔的柔情,瞬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突然认为,为容瑾这个丧尽天良的男人伤情,简直是天底下头一件大蠢事。
别的柔弱女子就算表错了情,好歹也能换来心仪男子,颇为温柔地安慰一番。
可她换来了什么,这分明是换来了容瑾更多无情的嘲讽与讥笑。
都说女追男,隔层纱。
君狸以为这句话大约是年代已久,与现实大抵还是有些出入。
比如说此刻,她认为她同容瑾隔的,那已经不算是层纱了,那隔的简直是数万个脸皮特别厚的萧韶啊。
君狸怀着熊熊燃烧的怒火,抬起头,忽而粲然一笑,才咬牙切齿地对容瑾说道:“何止是见不得人了,更是见不得你这个风度翩翩、玉树临风、才华横溢的衣冠禽兽!”
君狸说完后,就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感觉心中平和了不少。
她其实还有不少市井话,都没有骂出口。
这般文绉绉的,倒也不是碍着容瑾的身份,不敢对他太过无礼,不过是担心他真动了火气。
容瑾若是真的心生恼怒,依照君狸目前的身份,只怕再见他一面,也难了。
于是她只好这样半是打趣、半是真玩笑地说了一大通,不是她笨嘴拙舌,连几句恶毒话也不会说。
只是害怕害怕这个她莫名其妙就依赖上的容瑾,从此后便不肯搭理她了。
容瑾原本还有些担忧她心中不快,此刻听君狸这般中气十足地说了一大堆,就知晓她恢复了活力。
他随即就恢复了平日里那懒散的模样,慢吞吞地朝君狸而去,嘴里还慢悠悠地说道:“小梨子,看来这温泉水,果然有清心明目的作用。我原先还只道是众仙追捧,如今见你吐词清晰,说话很有一番道理,就知传言不虚。”
君狸再次忍了,想要抓花容瑾那张讨人厌的脸的冲动。
她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问道:“不知尊上此话何意?”
容瑾笑了笑,心道她果真还是生气了。
君狸一贯对他不够尊敬,平日里心情好了,便直呼姓名。
她心情一不好,便要么称他“尊上”,要么称他为“青帝”。
这作派,还真跟他有几分相似。
“没什么意思,夸你而已。”
容瑾方才说漏了嘴,又疑心君狸也同他一般,喜欢咬文嚼字,有心要把君狸的注意力从那上面给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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