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出去，我待会就来。”离鸢摆手，让隐灵退下了。

究竟自己一会儿要怎么开口啊，离鸢皱着眉头心烦意乱的看着窗外，自己思索了几个时辰也不知道到底该怎么跟十一说这件事，生怕说错了什么让十一误会。

“师父！”正想着，十一的声音却出现在大殿门口，随即便走了进来。

“嗯？”离鸢回过神来，发现十一还带着蔡竹。

“师父。”十一走了几步，便抬头看着离鸢，“徒儿今日有很重要的事要告诉师父。”

离鸢点点头，却忽然看见十一的手腕上套着个玉镯子，不是自己送的，看着普通的材质，想来也是那凡人给的。离鸢感到心中一阵烦躁，拼命压抑住自己的怒火，问道：“何事？”

十一有些紧张，感觉话已经在喉咙里了却发不出来，她回头看了看自己身后的蔡竹，蔡竹点了点头，意思是你说吧我在后面给你顶着呢！

离鸢看着二人的互动，又看了眼红着脸的十一，忽然生出一种极不好的预感。他犹豫了一下，开口问：“你是否要说，你有了心上人？”

“啊！？”十一愣了，不由自主地惊叫了一声，又扭头看了看蔡竹，这才抬头，眼神坚定地看着离鸢，“是，师父，十一有了心上人。”

果然，这就是我的好徒弟，我的好十一啊……离鸢本以为自己会怒不可遏，却控制不住的笑了起来，心里的苦涩迅速蔓延开来，竟痛的一发不可收拾。

“那你今日来，是不是要说关于你心上人的事？”离鸢又问。

十一愣了下，她没想到离鸢竟把自己的心思都看透了，羞红了脸却还是点了点头，看着离鸢：“是，我想告诉师父我已明白自己的心意了。”

离鸢看着十一的脸忽然有些走神了，他想起了十一醉得迷迷糊糊的时候，一脸天真却倔强地对自己说“我愿和师父一起成魔，我愿永远站在师父背后”。他又想起荷黛跪在大殿里，也是那样倔强的眼神，她说，“我愿和离鸢一起受罚。”

这，就是你说的要永远站在我背后吗……

离鸢不可抑制地想起那一桩桩一件件，他看着殿下的十一，一脸少女的羞涩，却不时的回头看一眼蔡竹，心中的火苗蹭地一下蹿了起来，便无法再灭了。

“出去吧。”离鸢淡淡地说了一句。

“嗯。哎？！”十一愣了下，不明白离鸢的意思。

“师父……”十一有些着急，甩了甩手便想要走上前去。

离鸢又一次看到了那镯子，感觉自己现在就像几百年前走火入魔的时候一样，眼前一片血红，什么也看不见了。

“你这镯子……”离鸢开口了，却不知道自己到底要问什么。

“哦，这是蔡竹给我的，说是嫁……”十一一边往前走一边说，却突然停住了脚步。

是屏障。

离鸢在自己面前放了屏障。

十一愣了下，不敢置信地伸手摸了摸，没错，这是离鸢在自己面前下了屏障。

为何？为何师父不许自己走近他身边？

十一懵了，站在原地看着离鸢，肚子却又绞痛了起来。

“你要说的事师父都知道了，你先出去吧。”离鸢担心吓着十一，努力压抑住声音里的愤怒，却没有抬手消掉屏障。

十一伸手又触摸了一下屏障，忽然想起自己十岁那年，刚被抓进谷里想要逃跑的时候，也触摸过这样的屏障。

这样看不见，却严严实实将自己困住，让自己永远都不可能逃得出去的，屏障。

十一的肚子痛得厉害起来，她又看了一眼殿上的离鸢，恍惚间好像回到了八年前，她第一次见到离鸢的时候。

十一忽然笑了笑，俯下身，恭敬地说了一句：“是，师父。”

说完，十一便微微弯着身子，扶着自己的肚子，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大殿。

“你这样对十一，未免太残忍了一些。”一直站在一边沉默不语的蔡竹，忽然开了口。

“你今日是来耀武扬威的？”离鸢轻笑，不屑地看着蔡竹。

“你就不怕会后悔？”蔡竹看着他。

“我乃魔界之王，又岂会后悔。”离鸢笃定蔡竹是在炫耀，不愿一个凡人看见自己任何的不堪，仍高高在上地看着他。

蔡竹笑了起来，这一刻他才真真正正的感受到，魔界之王原来竟如此可怜，如此弱小。不知道为何，此时此刻他对离鸢的仇恨仿佛烟消云散，像是大仇已经得报了一般，他对离鸢只剩下同情与可怜。

“你就不想听十一说完吗？”蔡竹看了他一眼。

“没有必要。”离鸢冷冷地看着他。

“看来，我的死期快到了。”蔡竹苦笑了一下。

“你知道便好。”离鸢勾了勾手，面前的屏障已经消失。

“在这里么？”蔡竹抬头看他，不太相信离鸢会在魔界里就对自己动手。

“我不会杀你。”离鸢瞟了他一眼，自顾自地走下了大殿，“但魔界，你以后也不可能再来。”

“明白了。”蔡竹笑了一下，不知道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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