氧气和体力在流失,四肢划动的幅度越来越小,缺氧的使得他的视线模逐渐糊起来。
而他依旧在朝更深的黑暗不断地下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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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许惟安以为自己要被淹死在这片无人深海的时候,头顶上那圈遥远的日光突然破碎,晕开一圈斑斓的纹路。
一个身影由远及近,朝他飞快地游了过来。
水波荡漾开来,顺着她海藻般长发往后掠去,像一尾灵活的美人鱼。
许惟安握住那人朝他伸出的手,掌心相对,十指相扣,纤细的手指柔弱无骨。
还未反应过来,游至身前的人突然一个用力将他拽了过去。
两个人的身子瞬时毫无缝隙地贴合在一起,许惟安慌乱地抱住她盈盈一握的细腰。
胸膛压上了一片柔软的触感,看着眼前人微扬的眼尾,瞪大了眼睛。
刚稳住身形,那人便吻了上来,两人的唇边溢出一串小小的汽包。
许惟安脑子涨得厉害,一时忘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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鸦羽般的睫毛颤了颤,紧闭的墨色眼眸倏地睁开。
许惟安猛地坐起来,微不可见地喘着粗气。
在众人讶异的注视下,掀开被子看了看自己,随后猛地翻身下床,急冲冲地跑了出去。
“哎!你去哪?”
刚准备回来帮许惟安换输液袋,便见他像阵风似地往外跑,护士急忙叫他,却没叫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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掬了把清水泼到脸上,许惟安看向镜子中的自己,用手指碰了碰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破了的唇角。
整个下唇肿得都嘟起来了,刚刚那个,难道不是梦吗?
回忆和现实重重叠叠,他只记得自己好像穿着玩偶服摔倒了,还撞到了人,当时他中暑了,热得不行,然后————
脸上腾地又燃起一朵火烧云,迅速地又泼了几把冷水到脸上。
额上的发梢都被打湿了,滴滴答答地往下滴水,许惟安这才稍稍冷静了下来。
所以他是真的扑倒了那个在警局里帮过他一次的女孩?
接着就做了那个让人脸红的梦?
再次看向镜中自己肿得像根香肠的下唇。
正出神,一阵来电铃声突兀地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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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惟安接起电话,周淮那一惊一乍的声音便在耳边炸开。
周淮:“大哥啊!你可终于接电话了!你他妈在哪儿呢?问我表姐她说你进医院了,我现在搁病房,你人呢?!”
“你他妈乱跑什么啊?!病了还不好好待着!你——”
许惟安:“厕所。”
骂声兀地止住,周淮愣了愣,继续破口大骂:“你上个厕所跑什么啊?啊?!护士说拦都拦不住你,还以为你魔怔了——”
“嘟——嘟——嘟——”
周淮再次噎住,将手机拿到跟前,屏幕显示对方已挂断通话。
嘴角微微抽搐,这人真是越来越不可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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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淮家是开餐厅的,前几年又开了一家分店。
夫妻俩一人管一个店,有时忙起来甚至忘了他们还有个儿子。
除了不能陪他,对周淮的其他要求倒是有求必应,所以周淮从小就顽劣。
没人管又有钱,上了初中以后,周淮便开始逃课,打架斗殴喝酒抽烟纹身。
学生不应该做的他几乎都做了个遍,还有模有样地收了几个小弟,喊他小淮哥。
第一次听到别人这么喊时,许惟安一嘴的可乐直接喷在了周淮脸上。
然后嫌弃地啧了声:“油腻。”
附中的学生大多都不愿意招惹周淮,许惟安是他为数不多的交心朋友。
说实话,如果不是小学五年级时,见过周淮涕泗横流求自己借他暑假作业抄的怂样,许惟安也不愿意搭理他。
但在周淮的眼里,许惟安注定不是个平凡人。
在附中这所教学资质一般的民办初中时,他就像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清莲。
最便宜的衣服穿在他身上,都能穿出清贵的气质。
不仅模样生得好,智商还高。
初二休学了一年,居然还能以全市第一的成绩考上南城一中,连学费都免了。
那可是南城最好的高中,多少人挤破了脑袋,悬梁刺股都没考上。
这人简直就是个变态。
一个一穷二白的变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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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想好了?高一直接跳到高三?我虽然成绩不怎么样,但也知道这玩意儿压力可不小,你吃得消吗?”
许惟安夹起一块麻辣里脊,放进嘴里,慢条斯理地嚼了起来。
他的吃相很好,几乎没有什么声音。
“我现在不是正吃着?你家厨师的手艺怎么就没点进步?”
“行行行,你多吃点,有的吃你还嫌,反正你多变态我也不是没见识过,你开心就好。”
周淮嘴角抽了抽,“呲——”地一声开了罐啤酒,灌了两口。
想要递给许惟安,又想起他不喝酒。
许惟安喝了口可乐,把肥腻的红烧肉都挑了出来。
微微侧过的脸眉目清隽温顺,岁月静好。
“帮我问问你表姐,我的工钱什么时候到账。”
周淮:“你说你,在我家刷盘子还不够过瘾吗?非要再去搞几个什么狗屁兼职?把自己搞得过劳和中暑,真他妈以为自己是铁打的?”
许惟安嗤了声,突然笑了。
毫无攻击力的一张脸,笑眼弯成月牙状,闪闪如朔星,薄唇鲜艳饱满。
“不然呢,吃你的住你的?你养我啊?”
周淮又被呛得愣了愣,盯着许惟安半天后才骂了句:“我才不养小白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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