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就挂了，宋白只能往回开，下车前补了个口红。补完也不看镜子，闭眼皱眉摇头嘲笑了一下自己，在想什么呢。进门乘电梯送上去。深夜只有一个人的电梯，宋白看了一眼电梯镜，抿了抿嘴唇后又在手背上贴了一下，减淡了些刻意的颜色。吸了一口气，紧捏着他的手机，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好清晰。叮，电梯到了，宋白缓缓呼出一口气，走出电梯。

找到最里面的1203，按了一下门铃后，又往后退了一小步，低头看地上铺的地毯等开门。马上就开了，门是整个打开的，陆风接过手机，抱着双臂靠着门边盯着眼前人。宋白迈不开腿了，凝固在脚下站的这片地毯上。陆风说：“刚好煮了点茶，进来喝一杯。”

“好像不用了吧。”还是迈不开腿。

陆风又一笑：“噢，那就剧本里有不懂的要问。”

宋白很明白这是不可能的，明天就杀青了，不可能还有什么剧本上的问题。犹豫了一下进去了，他关上门。宋白走到窗边向外看，感觉他从后背慢慢靠近，靠近，一直靠得很近几乎贴着她的背，指着对面的高塔，低头在宋白右耳边说：“就是上次有场戏就在那个塔里拍的，后来发现从这个酒店能看到那座塔，我就一直喜欢住在这里了。还有后来，你……”

宋白僵在那里不敢挪动身体，感觉整个后背都燃起来了，一路烧到耳后根，到两颊发烫，只想如果待会儿要转过去就赶快放下长发遮挡，但现在还不能动。他越靠越近嘴唇快要贴到她的耳垂，呼出的气息喷在她耳边，还听得出有一些克制。

宋白微微往左撇开，但是已经快要到墙边了，只能转过脸对着他想说点什么，转过去就看到那双让人头晕目眩的眼睛。低头垂眼避开那道明亮的目光，他的嘴唇就贴着宋白的嘴角，轻轻柔柔。

倒也不是很惊讶，自从上次在塔下见面之后，其实后面发生的所有事情宋白都不会觉得突然了，好像自然就会发生，好像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水到渠成。

但是要不要回应？想到这里，不由自主抿了一下嘴唇，当然这被对方当作了一种回应。立刻就被抱紧拥吻，这一次没有那么轻柔。靠着墙的身体被他的身体贴紧，宋白感觉外套纽扣被解开一颗两颗，那双手伸进风衣里抚摸着她的肩膀，把她的后背从墙上挪开，耳边传来外套被卸下掉在地毯上的声音。手机还在口袋里，好像没有静音，但是这么晚了应该不会有人打来。他的右手从肩膀游移到腰上一点带着宋白的后背，脚步往床沿移动，嘴唇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要今天晚上吗？没有提前准备过，回想今天里面穿了什么？内衣好像不是成套的。在酒店，不太好吧，毛巾牙刷都没有带自己的，难道要下半夜溜回去吗？

被按下去坐到床沿边，嘴唇短暂地离开，被双臂紧紧拥抱。有点紧张，宋白的两只手已经放在了他的身上拽着衣角，头埋进他左边肩颈窝里，不敢放开，怕对视。

陆风好像本想和她面对面说点话，但是她怕，那他就只好用上半身把宋白压在床上。顺手摘掉她的眼镜，她有点惊讶唉了一下，没有说话闭起眼睛，马上抽回双手遮住双眼。

陆风轻声问：“怕亮吗？”她摇头，用手搓了搓眼睛。是怕摘了眼镜被他看到双眼无神，好丑。

陆风：“我压到你了？”

宋白笑着摇头，轻声说：“没有。”他把她的双手从眼睛上拿下来，她闭着眼睛微笑说：“好丑。”

陆风单手撑着自己的脑袋，从上面看着躺在下面的宋白说：“不丑啊，没我丑。”

宋白视线有些模糊，他的目光没有那么扎眼了，看着他说：“怎么不……？”

继续了？有点不好意思说。但是，他听懂了宋白的意思，突然变成了一个很腼腆的人没有开什么玩笑，轻松认真地说：“想请你去我家吃饭，好吗？”

宋白说：“你家在上海，我住北京。除非吃完饭后你开车送我回去。”

他捏了一下宋白的脸颊说：“那你就住下吧，吃了第二天的早餐再去上班。”

宋白闭上眼睛保持微笑，没有说话，有点困了。蜷起身子，想睡，但是鞋子还没有脱，脚挂在床沿，要睡着了。

陆风看着她睡着，轻手轻脚起身，替她脱了鞋子和袜子，把脚托到床上，被子翻过来裹着她。宋白半梦半醒之间听到他进卫生间开始洗漱，洗好出来穿上睡衣隔着被子，躺在她身边。调暗了灯光，宋白睡着了，睡沉了。听见陆风在轻轻叫着自己的名字，宋白被戴上了眼镜。

“宋白，你的电话。”

她看了一眼陆风递来的手机，屏幕上写着“大BOSS”加一个紫色恶魔的表情。心里很不情愿，皱着眉按成静音。过了5秒钟，吸了一口气，清了下嗓子接起来：“你好，王总。”

“你现在在哪里？”听不出语气。

“候导让我送陆……风回去，我现在在他这里。”

电话那头变盲音了，宋白以为信号不好，喂了几下。

隔了几秒钟，才听见他说：“我想就是，明早工作室开个集体视频会议，由你作为原著简单分析下部的剧本内容。”

宋白愣了一下，瞬间清醒了：“《南柯》提案通过了？”

“嗯，通过了。”轻松愉快的语调。

“但是，我还没有做详细准备。”

“噢，就用上次你提交给我的那份资料就可以了。我刚刚群发邮件会议通知的时候，顺便也附件发给他们了。明天你就按照这份先简单分配一下任务。”

“好的。”宋白转过手腕看了一眼表盘：凌晨1：30，三个小时准备发言资料，休息4个小时，洗漱半小时，回答道：“那稍微晚一点，明早9点半，可以吗？”

“可以。另外，我听说明天《燕京》就正式杀青了，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办公室？”

“上次我有向你申请休假1周，你同意了的。如果按照明天周四杀青，那么我会在下下周的周二开始回办公室上班。”

“时间上你自己安排可以，不过我建议还是尽快开始新的工作。年底可以给你两周连休，这样也OK的。”

“我考虑一下，明天会议后答复你吧。”

“嗯，你早点回去休息。”

“好的，拜拜。”

挂完电话，长吐一口气，下床迅速穿好鞋子。宋白看到她的外套已经被整整齐齐挂在进门口的衣架上。

陆风：“看来你今晚睡不踏实了，我送你回去吧。”

“不要了，你被拍到我会很麻烦。”

“以前没听别人这么说，我被拍到，你，会很麻烦。”他替宋白穿上外套。

宋白转过身看着他，突然大大方方问出了这一句：“你下周怎么安排？”

“休息一下吧，你呢？”

“那就去你家吃饭吧。”宋白做出了决定。

“那明天下午杀青后我带你吧，我去接你。”他不掩欣喜地开门。

“好。”是甜的，是一波接一波的欢乐血液向胸腔涌来，呼吸都带着颤栗。

“那现在我送你回去，等下，车，我开回酒店，明天早上再开回片场。你来的时候没有被拍到，现在就不会被拍到；你来的时候已经被拍到，那现在有没有被拍到都一样了。”

听起来好像很有道理，但是又好像哪里不对。来不及想就被匆匆带出去了。

开在回去的路上，陆风看了一眼宋白问：“你的新剧，能说吗？”

“现在还没确定。”宋白说。

“是一个什么样的故事？”陆风追问。

“和我们现在的日常是相关的。”宋白说。

“是续集吗？”陆风问。

“嗯，不是。”宋白说。

陆风知道她没有透露的欲望，就转移了话题：“《燕京》真的会被剪成两部？上下部会是什么样？是不是像射雕英雄传和神雕侠侣那样？”

“有点像但是不算，侧重的角色不一样。上部的设定是双线，原著里面你和关辛演的这两个角色，应该是平分秋色；女主角侧重比较明显，单女主元芜。下部会变成明显侧重陈关辛饰演的徐辉祖这个角色，女性角色会着重木香和王莞青。历史背景也会有一些明显的变化。时间线上会有一些重叠，但是主角视角不一样，观众应该会有不一样的感受。所以不能说就是下部是上部的续集。”

陆风喜欢听她谈剧本，她的热忱和严肃会同时迸发，又问：“原著两部都出版了吗？”

“嗯……原著其实没有两部，只是编剧本的时候，被拆分成两部的剧本。中间情节稍微铺陈开一点，让观众看着不那么累。”

“《燕京》上部还没定档，下部也已经拍完了。王晋文现在就通过了你下一部戏的提案。看来是很有把握。”

“不清楚。”宋白眉头微皱看向窗外，眼神迷离。

最后一场戏放在十月二十八日上午，陆风直到最后一天才杀青。《燕京》上下两部历时238天的拍摄，十月二十八日下午全剧组正式杀青。当天，大部队火速撤离。

再见，横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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