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笑着打趣了片刻，开始谈起此行真正目的。

宋梨月摸出日日放在怀里的银兑，递给林晚。

“信上说的，晚晚看清楚了？”

她已改口称林晚“晚晚”，称呼亲昵代表当成自己人看了。

林晚毫不含糊，也拿出一张票契和一小盒朱砂红泥，爽快地道：“别的我已经办妥了，你按个手印，迎客来你我平分。”

“以后就是一条船上的了。”宋梨月笑着，伸出纤纤玉指，以食指按上朱砂红泥，再重重压在票契上，“查不到吧？”

“查不到，这点本事还是有的。别人看到的只是老阑。”

老阑指的是涂阑，那日站在迎客来门口迎来送往的掌柜的。初识不以为然，因为老阑实在是太普通了，身材矮胖的中年男子，长着一张典型的“掌柜脸”，看一眼人畜无害，最多担心他惦记着腰间钱包。

但他，竟然是十年前东林军第一斥候。

十年前大周和邻国土邦边境摩擦，爆发了一场不大不小的战争，但对于长治久安的太平盛世而言，还是有些过于惨烈了。

土邦一支短小精悍的队伍冒充边市商队潜入大周边城旋塞，土邦精锐在城中埋下火药引爆，掩护夜袭的土邦大批人马进城。旋塞一夜沦陷，相隔百里的东林军接到消息即刻前往。

老阑就是那次打头的斥候，因为军中叛徒通敌，老阑带领的斥候分队被生擒。七人皆亡，老阑喝了药假死逃了一命把消息带回……那药使得他肌肉萎缩，一身本领尽失，虽然立了战功但是东林军已经没有他的一席之地了。

“老阑不是京城人，多年来都在边塞生活，是一张生面孔。他虽然身体不行了，但耳力目力我敢说满京城挑不出第二个人。”

林晚看向宋梨月的目光带笑。

“这不正合了梨月的心思？是情报传递最合适的人。”

宋梨月要做的，是建立一张谍网，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楚顷容提议傅临风的时候，她只道：“打铁尚需自身硬，此刻局势不明，轻易站队易引火烧身。先生既已追随于我，我第一要务是保全先生。先生，可懂？”

她很明白，在光聚到自己身上之前，要积累够足够多的本钱，才有她做主的机会。宫里的一位一位，都是面善心恶的，利益在前，情分在后。

依附男人最是靠不住，宋梨月吃过一回苦了不会再吃第二回。

她要为自己争一条路。

知己难求，宋梨月对上林晚目光的时候便笑了，那是互相赏识的笑。

“懂我者，晚晚也。”

作为交换，林晚也向她讨了一个人，是凝松。宋梨月带来了凝松的卖身契，转交给林晚。

此刻正在一等丫鬟屋里乐得直打滚的凝松怎么也不会想到，命运和机缘有时候，来得就是这样轻而易举。

“那个丫鬟根骨精良，若得人调教，假以时日可成高手。”

林晚如是道，惜才之心一起一发不可收拾，她伸出手去捏宋梨月的肩胛，又像屠夫挑肉一样打量着宋梨月，看得宋梨月汗毛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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