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瞧见沐颜的脸色有些不自然。
“沐颜,你怎么了?”黎母担忧道。
沐颜一怔,随即调整了神情,道:“无妨,许是昨晚夜未睡好,歇歇便好!”
她进屋看向水涧清,面带笑容,绵绵而言:“夫君。”
水涧清的笑颜似是收敛了一些,淡淡向沐颜微笑点头。
夕日的友人相聚,总是会叙旧一番。
而黎潇和水津律早觉无趣,便寻了机会离开,回到杏树下。
“律哥哥,你的父亲看起来很温和。”黎潇将夜明珠举起来,朝着太阳的方向仰望。
水津律一言不发,未有回应。
“律哥哥,怎么了?”黎潇回头问道。
“父亲今日有些反常。”水津律双手托腮,盯着不远处的篱笆菜园子发呆。
“许是他们许多年未见,今日开心呢!”黎潇仰头思索,淡然而言。
“也许吧!”水津律抬头,同黎潇一起仰望着阳光下的夜明珠,它正熠熠散发着炫彩般的光芒,十分漂亮。
黎潇突然侧头,道:“律哥哥,你有没有想过,或许你的父亲是爱你的,只是他爱你的方式让你觉得有压力?”
“为何这般说?”水津律疑惑看向她。
“你从小到大可曾遇上过被人害,被人欺负之事?”黎潇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若不是被保护的太好,他怎会没有防人之心?
水津律略一思索,便摇了摇头。
黎潇将夜明珠收起,放入盒中,微微坐正了身躯,道:“律哥哥,你可曾听说过两个词‘父爱如山,母爱如水’?”
水津律似是思索了一番,又摇了摇头。
黎潇莞尔,淡淡而言,道:“这是我家乡间的百姓俗语,父亲的爱,往往深沉严格,如山一般。而母亲的爱,往往细腻温柔,似水一般。这两种不同的方式都是爱,只是我们更喜欢温柔笑颜,便认为父亲的沉默寡言不是爱。”
见水津律若有所思,黎潇继续道:“律哥哥,或许姨父便是这样一位父亲,他不善热络,却常在默默地保护你。”
水津律陷入沉思。
黎潇亦开始思索最后的治疗方案。
原本,听闻水姨夫常年在外,她只能想一些侧面的办法医治。
此番,碰巧他回来,便可用最直接的冲击疗法,让律哥哥直面压力之源,消除了内心的压力,一切表象都会淡去,他的病便能痊愈。
思索间,黎潇轻声开口,道:“律哥哥,今日你同水姨水姨夫一起回家吧!”
水津律惊讶侧头,回望黎潇,道:“为何?我的病还未好!”
听到离开,他突然发现,自己已习惯了此处,许是因时常同黎潇闲谈的缘由,他竟觉得在此地比家中更轻松些。
黎潇淡淡一笑,道:“最后阶段的治疗,需要你的家人配合。”
水津律沉默片刻,神情有些无奈,道:“如何治?”
黎潇神色温柔,缓缓而言:“接下来的一月,除了继续以药物为辅外,你需敞开心扉,接受亲人的拥抱,战胜自己的恐惧。”
此方法形式上简单,但实际过程于水津律而言,却是煎熬,因为每个拥抱都需要保持到他全身心放松下来,才算完成。
而水津律一听到“拥抱”二字,心中便生出些害怕,眼眸中多了一丝恐惧。
黎潇看着他,眨眼一笑,道:“律哥哥,你可信我?”
水津律一怔,微微颔首。
黎潇知道,这会是他最艰难的阶段,成功与否,不仅在于他能否自我战胜,更在于他的父母能否用爱安抚他的情绪,而她所能给予的,只有关爱。
这般想着,她脸上绽放出温暖的笑容,道:“律哥哥,只要坚持了这一月,你的病便会好。等你痊愈了,到时杏子也熟了,记得来我家吃甜杏子!”
似是被这份笑容感染,水津律的紧张淡去了些,坚定道:“好。”
话音刚落,却见黎潇起身,如猴子般轻快矫捷地上了树。
望着她娇小的身影,水津律又轻声笑了出来。
不久后,黎潇摘了一大兜杏子,交予他,叮嘱他坚持服用,直到洁症痊愈。而他,此时再望这些杏子,心中不再有排斥,只有温暖。
在他们离开前,黎潇将医治方法,同沐颜与水涧清细细讲解了一番。
他们虽觉得这种方式有些匪夷所思,但瞧着水津律的病情确实已有很大好转,便点头配合。
回府的路上,水涧清突然开口,道:“律儿,凡事都需有所保留,未成亲之前,不可再同潇儿多言家族密事。”
“是。”水津律颔首,突然忆起今日黎潇所言,便道:“父亲,两年前,孩儿入沼泽地,许是为人所害。”
水涧清面色未变,淡然道:“害你之人,为父早已派人绞杀。”
闻言,水津律一惊,抬头询问:“此事父亲为何不说与孩儿?”
“若你自己无所悟,说与不说有何区别。”水涧清闭上眼睛,似在暇寐。
这是在怪自己没有防人之心吗?
不知为何,此时水津律并非如以往一般,认为父亲是在训斥他,反而觉得父亲是在提醒他,只是,他的方式确有些......难入耳......
这些年来,国主一直想方设法置他们家族于死地,家族阖力牵制,水家才能绵延至今,父亲或许确如潇妹妹所言,一直在默默地保护自己。
水津律的心中生出些温暖,颇有些喜悦地瞧着水涧清。
而一旁的沐颜,神情中却透着一丝哀伤。
原来,明君回来之事,夫君早已知晓,那此番结亲,究竟是福是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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