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满如盘,瓷言和敬子瑜坐在庭华山最高一级台阶上,望着山下浩瀚的万家灯火。
瓷言的脚边是敬子瑜专程下山为她买来的零嘴。
她来庭华山已经两年了,这两年里敬子瑜对她极好,每次山下历练回来都会给她带回许多零嘴和各种新奇的小玩意儿,同她讲在山下历练时遇到的趣事。
每到斋戒的日子里,两人会趁大家都睡着了,偷偷地跑到后山去打野鸡烤肉吃,还曾经被长老逮到过一次。
但介于敬子瑜掌门闺女的特殊身份,长老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过她们了。
她们关系极好,无话不说,可是有一件事瓷言却一直藏在心底,不敢说,也不知如何说。
她是个妖怪,十足的妖怪。
但敬子瑜已经快发现了,像瓷言这般大的娃娃长个最是快,可是瓷言这两年里几乎没长过。
敬子瑜也曾问过她原委,她总是含含糊糊地糊弄过去,但她知道,这件事终究是瞒不住的。
“师姐,我有件事想告诉你。”瓷言望着敬子瑜精致的面庞,认真地说。
“什么?”
瓷言深吸一口,下了很大决心似的握了握小拳头,酝酿了一下,竟喊了出来:“我是个妖!”
殊不知瓷言激动太过,整个庭华山都回荡着她奶凶奶凶的声音:“我——是——个——妖——”
“是——个——妖——”
“个——妖——”
“妖——”
瓷言顿时涨红了脸,恨不得挖个地洞把自己埋起来。
敬子瑜显然也没想到瓷言会突然这样,愣了半晌,忽然哈哈大笑起来,一双杏眼弯得像天上的月牙,整个山上都充斥着她银铃般的笑声。
瓷言脸更红了,一双小手绞着不知所措。
笑了许久,敬子瑜才回过神,摸了摸瓷言乌缎般的发,笑道:“这就是你这两年里不长个子的理由?我就说,这么好看的娃娃,怎么可能是凡人嘛。”
“你......你不赶我走?”瓷言瞪大眼睛一脸不可置信。
清风门是修仙大派,门中弟子平日里最恨的就是妖怪,敬子瑜还是掌门之女,知道这个真相后应该会将她赶出门派才对。
敬子瑜眨眨眼:“为什么要赶你走呢?少了你,清风门得少多少乐趣啊。”
说着,又刮了刮她的鼻子,笑得温柔:“你不是喜欢大师兄吗?为了他,舍得离开这儿?”
瓷言容易害羞的脸霎时间又红得跟猴屁股似的,她支支吾吾地辩解:“我......我不是......我没有......”
敬子瑜一脸看破的表情:“那你为何每次只有我和大师兄一起练功的时候才会来看我?为何我带给你的零嘴总是吃的很快,而自你来以后大师兄的枕头底下总是莫名出现很多零嘴?为何每次提到大师兄的时候你都会脸红?为何大师兄生病的时候你的房间会出现很多草药?又是为何每到大师兄下山历练的时候你都魂不守舍?”
瓷言呆若木鸡,敬子瑜竟然都知道。
她一直以为自己那一颗悸动的心隐藏的很好,他是高高在上的大师兄,而她只是一个不曾拜入门下的扫地童子。
虽然门下的弟子们总是拿他们俩开玩笑,可是她知道,从她诞生之日起,便注定和宋青衣背道而行。
敬子瑜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你肯定想问我是怎么知道的吧?因为我们是最好的姐妹,所以你想的我都知道。”
“喜欢大师兄的话,就去接近他,你这样一直藏着掖着,永远都不可能和他在一起。”
“妖怪又怎么样,妖怪也可以追求自己心中所爱。难道说,你就真的甘心这样一直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后仰望他吗?”
吊在瓷言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
就算是妖的话,也是可以追求自己心中所爱的,对吧?
这一天,瓷言从箱子里翻出了敬子瑜买给她的最好看的一件衣服,将平日里绾成团子的乌发放了下来,又把平时别在腰间的小扫把换成了一柄玉骨团扇。
将镜中的自己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打量了百十遍,确定没有一点差错后,瓷言迈着小短腿呼哧呼哧地就往宋青衣居住的院子里跑。
一路上见过她的弟子无不惊叹称:她真是惊艳得像画儿里的人,每一个五官都完美精致得不像凡人,宛如上天精心打磨过一般。
敬子瑜站在人群中冲她比了个加油的手势,瓷言登时受到鼓舞,一双短腿跑得飞快。
等到她终于到了宋青衣的院子里,院内却一个人都没有,只有一个不知谁搭的简易秋千。
瓷言心上一动,朝那秋千走了过去。这个秋千她早就想坐上去玩一玩了,只是一直以来她进宋青衣院子都是偷偷摸摸的,不敢造次,今天终于有了机会,自然是要好好玩耍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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