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十,皇帝驾崩,太子登基。
檀祁钰好像被迫一夜长大,昨天还是在行宫里消遣玩乐的太子,今天就登基成了皇帝。
黎民苍生的担子一夜之间全压在了他身上,他穿上无数人渴望的龙袍的时候,只觉得喘不过来气。
一夕之间,一切都变了,儿时的玩伴再见到他时再也不会对他大呼小叫,邀他喝酒听戏了,只会恭恭敬敬地跪在下面高呼“陛下万岁”。
平日里喜欢挑他刺的官员也不再他说一句反驳一句,只会与那黑压压的一片官员一起高呼“陛下英明。”
唯一没有变的,大概只有一直陪在他身边的赵慧容吧。
她依旧喜欢骑马习字,依旧会在他忙碌之余为他沏上一盏茶,依旧性格直朗不做作,依旧喜欢他。
但如果一个人一直都在漩涡中,很多事情便身不由已。
先帝驾崩突然,檀渊游学回来时间又不长,对很多政务都不熟悉,随着越来越的政务压在檀祁钰身上,他和赵慧容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少了。
两人最开始隔几个时辰见一面,夜夜相拥而眠。
后来隔一天见一面,偶尔檀祁钰住在御书房。
再后来好几天才见一面,一见面檀祁钰的脸上除了疲惫就是疲惫。
赵慧容自幼被平南侯教导心怀大局,虽然心中时常会失落,但一想到自己现在的身份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便告诫自己要懂得体恤檀祁钰的苦处。
在和檀祁钰为数不多的相处日子里,她都尽量温言细语,贴心照顾。
可是,赵慧容毕竟是平南侯的女儿,继承了父亲的武艺和脾气,就算平日里再温言细语,谨慎贴心,也不可能真正是一只温柔待宰的小绵羊。
更何况,她的眼里根本容不下沙子。
檀祁钰和赵慧容爆发的第一次争吵在登基半年后。
那时春寒料峭,乍暖还寒,她一身轻装,在坤宁宫的后院练剑。
按照皇室的规矩,她本来不能够再像未出阁时的那样骑马练剑,但是檀祁钰对她宠爱有加,便顶着压力默许了她在坤宁宫练剑,去御马场骑马。
这一日,她像平常一样练完剑准备去沐浴一番然后习字,便见贴身的宫女如意跌跌撞撞跑来。
“怎么了如意?为何这般慌张?”赵慧容问。
“不好了娘娘!奴婢听伺候皇上的小喜子说,皇上同意赵大人纳妃的提议了,圣旨马上就要下来了!”如意一脸着急地说。
赵慧容的脸瞬间白了。
她知道,自檀祁钰登基以后,不少大臣拿她婚后无子一事做文章,天天在朝堂上对她明嘲暗讽,挤破头皮都想要把自己女儿塞进后宫里来,为此檀祁钰上朝时还发过几次火。
她也曾忧心忡忡地问过檀祁钰对此事的意见,毕竟他作为皇帝终究是要面临纳妃一事。
她记得他是怎么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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