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鸢黯然:“是小女冒犯了。那家父托我来取的东西”
“就在书柜后面,鸢姑娘稍等。”
说着,宋玉安走向书柜。
彼时沈西棠正娇羞着,未料到他会突然过来,故宋玉安一走近书柜,就看到沈西棠一个人在那里盯着地板傻笑。
沈西棠听到动静了,抬头一看,正好和宋玉安来了个对视,吓得她差点叫了出来。
而宋玉安则是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绕过书柜,从沈西棠旁边的箱子里取出一个匣子,抱着匣子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全程视沈西棠为空气。
“这便是李大人寄存在此处的东西,鸢姑娘,玉安还有政务要处理,就恕不相送了,你出了门会有小厮送你回李府。”
“那,有劳丞相大人了。”
说罢,只听一声关门声响,李鸢似乎就这样离开了。
“皇上”宋玉安关上门舒了口气,神情恢复了严肃。
沈西棠从书柜后面走了出来,手上攥着荷包,虽然没什么表情,看他的眼神里有说不出的甜蜜。
“皇上今日便装到访微臣府中,是有什么紧急的事吗?”
看着沈西棠身上脏兮兮的宫女装,宋玉安问道。
沈西棠低头看了眼自己因翻墙弄脏了的衣服,面色一窘,继而恢复冷淡。
她指甲深掐入手心,另一只手抬起,张开手掌:“给。”
藕色的香囊已经被她揉皱了,上面的海棠花纹歪来倒去显得更丑了。
宋玉安盯着沈西棠手中的香囊了一会儿,又抬起头看着她。
“皇上,你知道送男子香囊代表什么意思吗?”
“愿与他私定终身。”沈西棠淡淡道。
尽管她极力压制,但还是紧张得发抖。
宋玉安深深地看着他,眼里是化不开的寒雾:“在皇上眼里,微臣于皇上而言是什么?”
“孤的臣子,孤的老师。”
沈西棠紧咬住嘴唇,像是刻意与他作对般,倔强地回应着他咄咄逼人的眼神。
她不知道的,她的眼神里流露出连她自己都未察觉到的恐惧和不确定。
宋玉安抿着唇,没有说话,一时间,书房里的气氛压抑得可怕。
这让沈西棠想起来他第一次对自己生气的样子,也是这样,一句话也不说,但眼神却是凌厉得像要把她吞了一般。
她不可抑制地抖了起来,身上的汗顷刻间滚了出来。
这时她才发现,原来她是那么怕他,怕他像平日一样严厉地训斥她,更怕他露出不屑一顾的表情否定她。
她就像一个卑微的乞丐,捧着自己的一颗真心诚惶诚恐地乞求着上苍,希望他能多给她些赏赐。
“皇上可知,在微臣眼里,皇上于微臣而言是什么?”他突然轻笑,紧紧地盯着她。
沈西棠突然惊恐到了极点,吓得几乎快要落荒而逃。
她从他的眼神里看到,她是错的。
她所有的猜测都是错的。
他看她的眼神里充满着怜悯,就像天上的神明看着凡间落难的信徒,那样悲悯的眼神让她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多待。
这时她才想起,她第一次遇见他的时候,他也是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她。
两年的时间过去了,他看她的眼神一点都没有改变。
在他眼里,自己还是那个大雨里弱小无助的小孩,兴许,他从来都没有把她当成一个真正的女人对待。
让她猜猜,他肯定会说,微臣一直把皇上当成微臣的妹妹,微臣的学生,微臣答应过先帝要好好照顾的人。
然后呢?倘若他有足够的耐心,他会教育她,说她还小,还不懂感情是什么倘若他言辞激烈点,就会说他是她的老师,师生相恋有悖人伦,让她趁早打消这个想法。
无论是哪种,都是她不愿意面对的局面。
沈西棠酝酿了很久的告白在这一刻崩析分离,她强忍着眼泪道:“孤知道了,孤不想听。”
说着,沈西棠快步走到门口,想要离开。
“皇上。”宋玉安叫住了她。
“皇上是一国之君,皇上不应该有软肋。”他提醒道。
沈西棠脚步一顿,忽然回头,露出一个凄凉的笑:“那如果孤说,孤的软肋是你呢?”
他恭敬地朝她行了一礼:“臣愿以死除之。”
“宋大人还真是位千古贤臣。”她讽刺一笑,推开门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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