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沐儿从地上捡起一块碎瓷片，用力握紧，丝丝鲜血渗了出来。

灵珞担心：“沐儿，快放下！”

叶沐儿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抬起手，将碎片抵住了脖子，“别过来！”转身朝门口走去，门外的侍卫被叶沐儿的举动震住了，谁也不敢阻挡叶沐儿的去路，但谁也不敢放任她离去。

亦步亦趋，叶沐儿已经感觉到脖子上有温热的鲜血留下，但她已经管不了那么多，她只想阻止一切，还齐熠一个清净。

终于，叶沐儿来到了剑拔弩张的前院，四周的火焰如魑魅魍魉般，贪婪地看着她，似要将她啃咬得干净。

“沐儿！”

“小梦！”

齐熠与齐烁吃惊地看着叶沐儿，也同时担心着叶沐儿，生怕她手上的碎片再进一分。

叶沐儿走到了庭院中央，握紧了手中的碎片，真的很痛，但是她知道接下来她说的话会让齐熠痛上百倍，千倍，但她不得不这么做。

“王爷，请你听清楚我说的每一个字。”

“你先把手松开！”齐熠被叶沐儿脖子上的血吓坏了，他刚刚的果断冷静在叶沐儿面前变得粉碎，他想要上前，却被叶沐儿喝退。

“别过来！”叶沐儿的心已经难过得停止了跳动了，但她依然强撑着一口气：“你听清楚了，当年，是我偷了你的布防图，是我害你输了棠下之战，是我害死了那两万将士！”

叶沐儿的话如同六月里的飞雪一般，让人措手不及，瞬间打了个哆嗦，空气里的寒冷迅速蔓延，包裹着炎热，冰火冲撞，既想躁动，却一时冲不破冰层，难受得要命。

齐熠深邃的双眼变得迷离，他不信叶沐儿说的话，“你胡说，你不会这样做的。”

叶沐儿也希望不是自己做的，但凶手就是她，她不能自欺欺人，更不能欺骗齐熠，强忍着心碎，一字一顿：“是我做的，裴姥姥也知道这件事。”

“不会的，你不会这样做的！”齐熠的凌厉的眉角变得柔软，他依然心存希望。

“布防图是她偷的！”人群后传来了裴姥姥的声音，她快步走到齐熠身边，声音急切：“阿熠，布防图是她偷的，所以我才要安排她离开，她懂水性，落入水中是不会轻易死掉。如果不是这样，她早就回来找你了。”

齐熠肩膀微微颤抖着，他迷离的双眼渐渐湿润，他显得难过，失落，但叶沐儿却见不到一丝的愤怒，这让她痛心，齐熠应该恨她，应该恼她，这样也许她会好受一点。

夜风清冷，院子里的人们或许更是寒彻心扉，王府里的人，应该都记得当年那个明媚活泼的王妃，如今听到这个晴天霹雳，谁也不说话了，院子里安静得只有火把噼里啪啦的燃烧声。

许久，叶沐儿的身后传来了齐烁的声音：“沐儿，我们走吧！”叶沐儿捏着碎片的手被齐烁轻轻握住移开，他小心翼翼地将叶沐儿手中的碎片，轻轻抽出，然后将叶沐儿的手放在了他的手心里。

“走。”齐烁轻唤着，叶沐儿看着失魂落魄的齐熠，心里虽不愿意，但她必须迈出那一步，这样就可以让齐熠彻底地忘记她。但叶沐儿还没有转身，就见齐熠的神色忽然一冷，眼神瞬间凌厉。

“拦住他们！”齐熠仿佛一头被惊醒的巨兽，浑身散发着逼人的寒气。

平静的院子再次刀剑相向，叶沐儿无奈，她只能将齐熠最后的防线摧毁，她朝王府的人喊道：“你们不是王爷的好兄弟吗？如今为何看着他犯错却不理，难道要看着他毁在我手里吗？当年棠下之战，你们也有亲人朋友在里面，你们不恨我吗？你们要让王爷愧对那些死去的将士，惦念我这个仇人吗？”

“闭嘴！”齐熠两眼通红，他冲过来想要将叶沐儿拉回，却被童战拖住。王府的侍卫都收起了兵器，齐烁身后已经分开了一条路。

叶沐儿苦笑，这就是她与齐熠之间最大的沟壑，齐熠视那些将士如家人，那些将士也将齐熠当做了信仰，就算齐熠为了她不顾一切，但那些将士不会看着他堕落，即便她今天留下了，但齐熠也会夹在她与将士之间痛苦。叶沐儿看了一眼被童战困住的齐熠，她决绝转身，随着齐烁离去。

“小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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