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子很小,镇子上唯一的敲钟人正在慢悠悠的登上了伫立在小镇中央的钟楼,钟楼顶端坐落着一口大钟,而敲钟人即将敲响十二下。身体在不断的颤抖和挣扎,卡菲斯托远远的望着敲钟人的身影,恨不能时间就此停止。他希望能永远看到她迷人的笑颜,可是自己心里也很清楚,通往皇冠的道路,也唯有用眼前这个少女的生命作为代价。屋内此时正有人一曲高歌,粗犷的声音传到屋外来:“不曾将岁月失去,不曾将爱情抛弃。我紧握住风声中传来的清音放于心口,那是我一生铭记的容音……”
而他卡菲斯托,他的心早已陷入地狱!他望着敲钟人的身影,看见他慢悠悠的举起了钟锤,不自觉的攥紧了手中的种子,整个头快要裂开了!他不能做这样的事!可脑海中仿佛有个声音不断的在引诱他,去吧,把种子种到她的心脏,从此之后一切便不同了!
就在池兰准备迈步往回走的一刹那,突然觉得心口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了。心脏被积压、翻滚,好像有什么要从心脏中破裂出来,把她的整个身体占据!她不禁发出了从未有过的惨烈叫声,可此时连声音仿佛也被掐住了,只能听到自己喉咙里发出的“咳咳”声。
“池兰!你怎么了!”卡菲斯托大吼道,这是“希望之种”被种下之后用秘法催动的样子啊!可是,唯一的种子还在他手里,怎么可能还有多余的种子?除非——他猛地抬头向四周探去,果然在不远处一个房屋的阳台上看到了熟悉的身影——他的堂妹纳普丽!纳普丽的双手在虚空中虚虚一递,貌似已经开始催动秘法。卡菲斯托赶紧将右手在眼前一划,将自己体内积攒的秘法池中的力量注入到眼睛中,很快便可以清晰的看见一颗晶莹剔透的种子在池兰的心脏中开始发芽!
“纳普丽!住手!不要!”卡菲斯托想也不想的朝着纳普丽的方向奔去,愤怒的心顷刻主导了他的理智,却忘了这颗种子本来应该由他亲手种下。艾拉希丝受到灵魂禁制的触发,立刻飞奔出来,却见到女儿捂着心口不断抽搐,她的心都快碎了。她紧紧把女儿接在怀里,满面泪痕的抬起眼,“卡菲斯托!我女儿到底怎么了!”
“是‘蒂芙蓝希望之种!’她被种了‘希望之种!’”卡菲斯托抛下一句,左脚猛地一顿,整个身体如离弦之箭,射向不远处二楼的阳台。
艾尔玛等人也紧紧随着卡菲斯托消失的方向追去,可是一阵白色的光壁从虚空中凭然出现,完全没有任何埋伏的征兆把卡菲斯托和艾尔玛几个护卫与纳普丽所在的房屋隔为两处。
街角的黑暗中有个人影慢慢踱步出来,竟然是思索特!他闲暇以待的看着从半空中摔落到地面的几个人,摇了摇头对卡菲斯托说道:“你还是辜负了我的希望,公爵阁下!为什么你迟迟不肯种下?要不是纳普丽小姐即使与我汇合,我们唯一的机会就这样被你轻易浪费了?‘希望之种’本来就难以寻找,你们腾特尔家族的族长和我布下了这么多人手,整整找了二十年才得到它们的消息。每一颗珍贵的种子,都会结出三颗‘生命之果’。你们族长已经答应给我一颗。而对于你,只要向皇帝陛下献上一颗果实,皇储之位唾手可得!我不知道什么让你如此犹豫?难道真是那可笑的一见钟情?”
“思索特所长大人!我们,我们再换一个人试试?这个女孩也许不是最合适的!”
“你说什么?”思索特气笑了,“公爵阁下,我记得下午在其他两个魔法师身上种植时,作为秘法的掌握者你可丝毫没有手软。别被那可笑的爱情蒙蔽了双眼。你忘了你的母亲玛瑞安对你的期望?忘了你在家族中付出了多少汗水才获得今天的地位?忘了我们布下整整二十年才有今天这渺茫的希望?你让我放过她?这个女孩不过是一个已故伯爵的女儿,在亚拉尔算的了什么?除了她的美貌为人所知外,还有什么值得你看重?听我的,不要再打扰纳普丽的施法,历史是不可逆转的!”
“我——我——”卡菲斯托还待说什么,却被思索特挥斥到一边,“阁下,你要是再多说一句,我就请你在我的领域中待一会了。不要让你的愚蠢打断了我们唯一的希望!”
“思索特!你个老东西!快把我放出去!叫你那个什么丽的停止!停止!你知不知道我们夫人跟赫拉皇后的关系?你胆敢伤害池兰小姐,我会让你尸骨无存!”
“快放了池兰小姐!”
艾尔玛和侍卫们想尽任何办法要冲出光壁的束缚,可每每一接触到边缘就立刻被反弹回来,无论试了多少次都失败了。艾尔玛等人只得撂下很多狠话,指望能吓住思索特,可这位副所长笑着捋了捋胡子:“侍卫先生,我劝你还是别白费功夫了。安心待在里面,否则我连你们的命都顺便取了。赫拉皇后算什么?我为的是塔因罗皇帝!你猜如果他知道有这么回事,会不会拿这个女孩的性命来换一颗宝贝的果实?”
而卡菲斯托没有再跟思索特废话,这一路行来他太清楚索斯特的性格,这个人果决而残忍,一旦下定决心的事情不可能再有任何回转的余地。他心里期盼着纳普丽或许还有多余的种子,那么这颗即使废掉又如何?还有那么多女魔法师可供选择。于是,他悄悄而快速的对艾尔玛耳语道:“你们持续攻击光网,而我——我要试着打断纳普丽的施法!”他悄悄的捏了一个手诀,将体内的魔法力化作连续不断的黑雾。在夜色的笼罩下,这些雾丝似乎并无踪迹,分成了千百缕从光网中渗透出去。卡菲斯托大喜过望,他趁着艾尔玛破口大骂而牵动思索特心神的时候,将这些黑雾沿着对面房屋的外墙慢慢向上攀附。越来越近,似乎这些黑雾马上就要触碰到纳普丽的身体,可是后者嘴角弯起了一个诡异的微笑,身体微微一振,这是黑雾便像是被一阵从她身体里透出来的强风,一扫而光。
纳普丽冲着卡菲斯托妩媚的笑了笑,“堂哥,我早知道你会用这一招,所以思索特大人给了我一件宝贝!”
她轻轻扯开衣襟,里面是一件在月色下也泛着明亮光辉的链甲——这件链甲轻飘飘,似乎跟她的身体完全贴合,有眼尖的佣兵已经惊呼出声——秘银!
思索特叹了口气,懒得再指责卡菲斯托,只是随手将光明魔法元素捏成一个牢笼的形状,将这个脑袋不清楚的年轻人套了进去。“好好待在里面,直到事情结束!”
然后他对纳普丽严厉的说道:“不要被卡菲斯托所影响。他已经脑袋发昏了!想想族长对你的期望!别被什么无辜、可怜的这样的话而欺骗。假如我们成功了,你献上的这颗果实将大大增加你在族里的分量。这可是近二十年来我们唯一能获取的几颗种子了,千万不要有任何闪失。”
“是的,副所长大人。”纳普丽咬着下唇,想到她将把这个所谓的天才堂哥踩在脚底下,心中一阵激荡。卡菲斯托仗着他有个帝国国王父亲的背景,已经博得了族长的偏爱,可今天他似乎被这个少女冲昏了头脑,那就不要怪机会落在她纳普丽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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