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们人散尽了,她又收回目光看向杜渐。
杜渐轻挑眉头,说道:“你跟武宁侯凌家,是什么关系?”
这事他本可以不必说的,凌家的事终究跟他没关系,沈长缨究竟是不是沈璎,跟他也没有太大关系。
对于她这个人,他只需要弄清楚她究竟是不是沈琳琅就行了,让自己知道当年遇到的是个什么人,下落在哪儿,也就够了。
但她既执意要打听,他也就不妨满足她一下。
“你不是想知道他跟我说了什么吗?他跟我说,三年前凌家表姑娘害死自己亲姑父的事情在京师闹得沸沸扬扬,他派去南康卫打听你的人跟京师过来的人说的沈璎一对,立刻就对上号了。
“他还跟我说,你就是害死武宁侯凌晏的沈璎,沈长缨,你是她吗?”
长缨忘了拾掇表情,一张嘴微张着,整个人像定在那里。
杜渐腰身挺的笔直,垂眼睥睨着这个女人。
站在无关人的立场,也许轮不到他指手划脚,但凭着她这把肖似沈琳琅的声音,他心情也在跟着沉浮。
这当中隐藏的某种可能性让他没办法保持漠然,毕竟沈琳琅还是与他有些许关系的。
长缨立在那儿,良久后嘴角才扯出一抹笑:“果然是这件事。”
说完她静默半刻,又抬起头:“那你觉得我是吗?”
杜渐没吭声。
答案显而易见,她若不是,便不必沉默。
但这个答案他本来就有数的,因此心里并没有生出什么波澜。
长缨不想多说,转身要走。
“不解释么?”杜渐凝眉望着她背影,“凌家对你有养育之恩,按理说,你没道理要害自己的亲人。”
长缨放缓脚步,最终停下来,才停了雨的天色下,她的面容让人有些看得不是那么清。
“就算要解释,我也不必对你解释。杜护卫,你我之间交情没有深到那个地步。你没有立场跟我问这个问题。”
杜渐凝立半刻,说道:“你那么害怕身世泄露,是防备有人阻挠你加功晋职?
“而你拼了命的想要加功晋职,则是为了有朝一日能与凌家分庭抗礼?”
“要不然呢?”长缨无所谓地笑了笑。
暗月之下,她这笑容看上去与以往任何一个时候倒没有什么不同。
杜渐没有再回应她。
许久后他吐出一句:“那你好自为之。”
说完他将先前那银锭揣进怀里,深深看了她一眼,走了。
长缨望着他走出巷子,敛住神色靠在墙壁上,也走起神来。
天上月亮已经露出半脸,耳畔不知哪里传来虫鸣,清风徐徐,扰得树叶娑娑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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