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溶脸色又开始不那么好看。
他顺势也坐下来。
“那你是想怎么样?当做它不存在?”
“霍将军难道想当它存在?”长缨看回来。
霍溶冷眼不语。
长缨扬唇:“恕我直言,霍将军心里本也没有对这张婚书多么重视,又何必揽些困缚上身?”
“你怎知我不重视?”霍溶漫声道。
“这婚书写在三年前,你若真是看重它的话,理应在三年前就该来寻我取个结果。
“霍家家大业大,霍公子你又有勇有谋,属下众多,要找区区一个我,无论如何也用不上三年。
“但你却是在长兴意外偶遇到的我,之后又并没有提及,可见你对于这婚约也不是那么上心。
“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冲动地拿它出来给自己添堵?”
霍溶定坐没动,脸色已经阴沉到不能看。
“当年之事定有阴谋,把这婚书销毁了,而后待我把事情查清楚之后,再给你一个交代,岂非皆大欢喜?”
长缨说着,伸手就来取婚书。
慵懒坐着的霍溶却出手如电,蓦地将她的手连同婚书一道压在掌下,随后腾出受着伤的那只右手,将婚书抽了出来。
长缨脸色微凝。
霍溶目光清冷如霜,半日道:“你说对了,我也没有把这婚约当回事。找你确认是不是沈琳琅,只不过是为了把这纸婚约彻底交割清楚。
“既然你现在想不起来,又说要查清楚给我交代,那就等你什么时候把事情都弄得清清楚楚了,再来交割,免得你说我对你有什么企图。”
长缨无语,收回身来,静默半日,到底放弃交涉了。无论如何,她的确都应该把这件事情弄清楚。
霍溶冷眼望了半日纸上“百年好合”那几个字,也没有再吭声。
随后他将婚书折好放入贴身怀里,起身道:“那我就静待沈将军的‘交代’。还有点事,就不陪了。”
珠帘啪啦啦作响,他出去了。
长缨对着地面静坐半晌,缓缓吐出一口气,最终也出了门。
这婚书约束不了她,但来历到底离奇。
她万没有想到霍溶各种古怪举动的背后居然是这么样一个真相,看到婚书的那刹那她不是炸懵了,而是快炸糊了。
但是仔细回想种种,她又无法把这当成天方夜谭。她在佃户家一昏半个多月,这点确实曾让她感到过意外。
这婚书的存在不论因由,至少证明了佃户在说谎,可她两世至今都没有从中发现任何阴谋痕迹,也没有发现任何后续事情跟它有关,那么这谎话底下,究竟又藏着个怎么样的秘密?
对于霍溶提出的这个解约条件,她倒是不曾纠结。
总归他不提出来,她也终是要设法弄清楚的,她目前没有婚嫁需求,只要霍溶不变态到拿这个要挟她成亲,她倒不会有什么压力。
至于公开……她也不认为他会这么做,既然涉及到三年前的事情,本该在徽州的霍溶为什么会在通州?她相信这背后也有内情。
他需要隐藏身份,不会对外提及这个来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也不应该有这么无聊。
但她同时也对紫缃少擎他们这趟也不再抱什么希望,如果佃户说谎,那么十有八九他们早已经撤了,不可能还留在原地等着他们去查,且很可能最终会连任何线索都不会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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