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缨目光已经有些泛冷:“道义?”
“你还不知道?”梁小卿把最后一只药罐收进去,把医箱盖上,“你与他朝夕相处半个月,又立下婚书,他是个端正的人,承认这门婚事,当然是因为道义。
“不然的话,你觉得他有可能因为那半个月就对你动心吗?”
长缨勾唇:“为什么不行?”
“如果行,那你为什么到如今也不曾对侯爷动心?”
小姑娘像个魔鬼,从头至尾表情温温淡淡,吐出来的话却青面獠牙。“两个人如果不了解,不熟悉,凭一时的感觉就能说‘喜欢’么?
“就算是一时的喜欢,这样没基础的情份,又能坚持多久?难道你不认为他是出于道义?”
长缨觉得小姑娘真是脑子活跃得可以。“你这么说,是不是因为你喜欢他?”
“我怎么配喜欢他?”梁小卿道,“只上世上最可爱最温柔最美丽最聪明的女子才配得上她。”
“谁是世上最可爱最温柔最美丽最聪明的女子?”长缨问。
“你们在唠什么?”
门外有人进来,是霍溶与少擎,以及还有去准备茶点了的紫缃。
长缨回神,扭头往梁小卿看去。
这顷刻之间,梁小卿如同换了个人,走到霍溶面前仰起头来:“霍大哥,我在跟沈姐姐说一些愈后的注意事项。沈姐姐她不听话,还是你来说说吧。”
这天真乖巧的小可人儿,哪里是方才频频露爪的恶魔?
霍溶闻言凝眉,走过来看了看桌上的方子,随后与长缨道:“之后就只有服药了。不想服药?”
长缨瞅了眼梁小卿,触到她冰冷目光,鬼使神差接了句:“苦。”
霍溶虽觉这个“苦”字不像她素日风格,但没见过她示弱,顿时心里软成水,招来梁小卿道:“把你哥叫来,给她开点丸药。”
说完又哄着长缨:“丸药没那么苦的。乖乖地,伤好了回头带你去城里吃好吃的。”
长缨不置可否,凝眉望向前方抿唇的梁小卿。
最后梁凤过来,开了些药丸给长缨,然后霍溶才又与少擎边说边出了门。
长缨看着手里药丸,神情始终有些玩味。
霍溶是来寻少擎的。
这几日他很忙。跟谢蓬布下的漕运司那条线已经频频有了进展,樊信被贬,漕运总督易人,而新上任的总督果然与杨际有密切联系,基本上大方向都控制在自己手里。
漕运司到此便算暂且打住,接下来自有人暗中监察。
这几日令他挂心的是那几名刺客,解决长缨危机才是最根本的问题。
但连续关了几日,毫无所获。
之前二十年他虽然历练的次数不少,总归是没有后顾之忧,但眼下不止是他被杨际盯上——
虽然杨际杀他也不是志在必得,到底不怕贼偷只怕贼惦记,他担心长缨被他牵连已是有了顾虑,而长缨居然自己也遇到如此凶险的事情,便令他更加不敢掉以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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