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肃望着窗外,接着道:“我倒奇怪了,她都没见过我——不,她从来不知道霍溶就是我,又怎么能知道我能怎么能帮她走出来呢?她到底知道多少?”
“爷……”
“真是可笑,她撇下我,如今又以四品武将之身,半夜三更前来曲意求见我。”杨肃说着可笑,当真又笑起来,“你说她好笑不好笑?”
佟琪已经张不开嘴了。
“你让她进来,我问问她怎么找过来的?”
佟琪“哎”了一声,转身就走。
“慢着!”杨肃又把他唤住,“不必见了。她敢亮名姓,自然有备而来。你说的对,此刻出不得篓子。”
佟琪看他站了半晌,想了想还是道:“爷,属下还是去把她传进来吧。让她看看她想见的人究竟是谁?让她知道知道什么叫不识抬举。
“当初您视她如珠如宝,她却不管不顾舍弃了您,如今她还要对她自以为的上位者卑躬屈膝,您可以让她无地自容,让她从此消失在您眼前。”
杨肃没动,屋里静得仿佛只剩烛光在摇曳。
“爷——”
“你不必激我。”杨肃缓声道,“我和她没到那地步。纵然我不惦着她,也不会想着报复她。让她走吧。”
佟琪没再言语。
垂首走到门下,只听身后又传来闷响。扭头看去,桌上一只茶杯在他掌下已被压成了瓷碎。
他慌忙退回去,望着他的手掌。一看,还好,并没有留下口子。
但这手掌上,却有原先沈长缨给他留下的一道刀口。
他想起来,杨肃左胸上也还有两道沈长缨治过的口子,他后腰上也有两道,肩膊后头还有胳膊的伤也都是当年在通州留下来的。
杨肃的身上,居然多的是沈长缨留下的痕迹。
时间一点点消逝,依旧安静的店堂让长缨的信心也一寸寸被磨灭。
从先前来问话的青年人体格及态度,再有这磨蹭的时间来看,她的猜测应该不会有错,今夜住在里头的就是杨肃一行。
杨肃就是冲着夺嫡来的,拜帖里都已经提到了她有他感兴趣的东西。
而且她还申明了自己吉山卫将军的身份,可以说是很有诚意了,按理说他完全可以见她一面,为何会一点动静都没有?
是他太谨慎,在此当口不敢轻易露面?
但不露面他也可以把她引进去,让身边人来见她,且他既然能一回京就搅乱京城风雨,也不见得是个瞻前顾后之人。
是哪里出了什么差错么?
从她递了帖子进内开始就透着不寻常,可到底是哪里出错?
身后门吱呀一开,先前来问过话的青年人又走了出来:“沈将军请回,我们东家对姑娘的东西不感兴趣。”
长缨走上前:“进去这么久,就只有这句话?”
这青年人竟很傲慢:“沈将军还想有什么话?”
长缨被一语噎住。
青年人进内,又当着她的面把门插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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