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逍在都尉府的时候,就几次听到衙门里的同僚提起荒西死翼。
虽说荒西死翼是官府眼中是贼寇,但秦逍听过他们的所作所为,心中倒是颇为钦佩,并不将他们当作盗贼去看,只觉得应该是一群行侠仗义的侠盗。
此时听鲁宏叫出“荒西死翼”的名字,心下一凛,暗想如果这群人真的是荒西死翼,那面具人称呼温不道为“五哥”,难不成温不道竟然与荒西死翼有干系?
温不道在龟城多年,所有人都知道他一手打拼,在龟城打出了金钩赌坊这块招牌,大家都只当他是赌坊的老板。
他又何时与荒西死翼有牵扯?
乔乐山眼角抽动,脸色惨白。
他当然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可说是相当不好,面对这群荒西死翼骑士,自己绝不可能是敌手。
就在荒西死翼出现之前,温不道的生死还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可是这片刻间,形势立时扭转,自己的性命却已经落在了温不道手中。
“大哥,是我不好。”乔乐山长叹一声,倒也干脆:“你要杀要剐,我绝无二话。”
温不道含笑点头道:“你敢作敢当,至少我这双眼睛也不算太瞎。”
乔乐山苦笑道:“大哥,事到如今,我本该无话可说,可是你我兄弟走到如今这步田地,却也并非完全是我的错。”
温不道很有耐心道:“你想说什么,我听着。”
“这些年跟在你身边,你待我不薄。”乔乐山轻叹道:“记得我们刚认识的时候,我身无分文孑然一身,如果不是你,我恐怕已经饿死在街头。”
温不道嘴边挂着浅笑,并不说话。
“跟了你之后,同甘苦共患难,打下了金钩赌坊这片江山,衣食无忧,走在大街上,也算有个人样。”乔乐山道:“你待我如此,我并非无情无义之人,若非迫不得已,真的不想走到今天。”
夜风习习,西陵三月的夜,依然寒冷。
“我并非真的是为了那笔银子。”乔乐山苦笑道:“我实话实说,就算那笔银子你告诉我下落,最终也不是归我所有。”
温不道淡淡道:“不归你所有,你又为何铤而走险?”
“我说过,我是迫不得已。”乔乐山盯着温不道眼睛:“金钩赌坊在短短几年时间,就成了龟城首屈一指的大赌坊,日进斗金,可你是否想过,赌坊的银子越多,就越会被人盯住?”
温不道似笑非笑:“那又如何?四年前,龟城最大的赌坊是四海赌坊,那一年四海赌坊的大老板钱茂突患急病过世,四海赌坊立时四分五裂,也正因如此,我们金钩赌坊一飞冲天,当时马帮控制的长河赌坊处处找咱们麻烦,长河赌坊的大老板和马帮那位曹堂主在一个月内先后过世,许多人只以为是他们内部争斗的结果,但真相到底是什么,谁也查不出来。”
“难道难道这都与你有关?”乔乐山悚然变色,一边的鲁宏也是显出骇然之色。
“否则金钩赌坊又如何能够在短短几年就能在成为龟城最强的赌坊?”温不道淡淡道:“龟城藏龙卧虎,要独占鳌头,总要有人流血。”
乔乐山叹道:“我竟然从不知道他们的死与你有关,看来你也确实没有将我当成自家兄弟。”
“你错了。”温不道目光锐利:“天下人都可以是我的朋友,但我的兄弟却并不多,要成为兄弟,必然要志同道合,经过重重考验。我与你结义,本就是希望有朝一日你我能成为真正的兄弟。那些事情没有告诉你,并非是不信任你,恰恰相反,你知道的越少也就越安全,没有成为真正的兄弟之前,我只希望自己不要给你带去太多的麻烦。”
“因为你背后有荒西死翼,所以你觉得在龟城没有人敢对付你?”乔乐山冷笑一声:“你莫忘记,龟城,不,整个甄郡都姓甄,而不姓温!”
“你是说甄侯府也盯上了金钩赌坊?”温不道问道。
乔乐山道:“四海赌坊当初能在龟城一手遮天,并不是钱茂有多强,而是他背后有甄侯府,你可知道,四海赌坊每年有半数的收益,暗中都交给了甄侯府。”
“看来甄侯府还真是不要脸。”温不道哈哈笑道:“甄家在甄郡搜刮民脂民膏,他们屁股下面坐着金山银山,竟然还要与民争利。”
“所以甄侯府在明面上,不会让人看出他们与龟城的青楼乐坊有瓜葛,毕竟披着侯爵的衣裳,这些自诩为贵族的人,总是要些脸面的。”乔乐山叹道:“只是甄家将龟城当成自己的院落,在自家院落里,被别人赚得盆满钵满,他们却只能看着,大哥,你觉得甄家会甘心?”
秦逍心下一凛,暗想难道乔乐山背叛温不道的幕后,竟还有甄侯府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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