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子墨见到郎申水突然从外面走进来,瞳孔收缩,赫然回头,只见自己方才刺杀的那男人赤着上身,虎背熊腰,却是一个陌生的壮汉,床上那女人此时已经拿着抱着衣裳下了床,一脸惊恐地绕到一边,迅速出门去。
孟子墨目露悍勇狠色,更是握紧匕首。
“阁下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要跑到逍遥居来杀人?”郎申水轻抚颌下胡须,一脸得意道:“你和他难道有什么深仇大恨?”
孟子墨并不说话,眼观四路,直待拼死一搏。
郎申水叹了口气,道:“孟捕头,咱们虽然有点小误会,也不至于要杀我吧?”见孟子墨不说话,微微一笑道:“都说都尉府的孟捕头义薄云天,是个恩仇必报的汉子,今日看来,果然如此。你心起杀念,自然是因为那天郑屠户一家被烧死,嘿嘿,你既然来了,我也不妨告诉你,郑屠户家那场火,是我安排人放的,而且我还让人在放火之前,将他们一家五口先弄死。”
孟子墨眼睛充血,一只手握着拳头,青筋暴突。
“你是没看到,郑屠户是最后一个死,他眼看着自己的家人死在他面前,想拼命却又无能为力的样子,实在是可笑。”郎申水哈哈笑道:“你可想知道郑屠户是怎么死的?其实很简单,用湿布蒙住他的口鼻,让他活活憋死。”
孟子墨低吼一声,便要冲上去,郎申水手底下的护卫立时护在郎申水身前。
“你走不了的。”郎申水叹道:“那可知道当时为何在放火之前,要先杀了他们?就是要让你知道他们是为人所杀,而且你也一定猜到是侯府所为。你前几日不是在偷偷打听,知道起火之前,我曾从郑屠户门前走过两次,所以你一定相信,他们一家被杀,都是我一手策划。”
孟子墨依然不出声,只是盯着郎申水。
“郑屠户一家蝼蚁一般,杀不杀他们真的不重要。”郎申水眉宇间满是得色:“最终的目标,当然是你孟捕头。你自然以为,郑屠户一家被杀,起因是你为了护他踢死了侯府的一条良犬,如此一来,他们一家人的死都是因你而起,你若不能为他们讨还所谓的公道,只怕这辈子都良心不安。”
孟子墨闭上眼睛,身体轻颤。
“那时候你就存了杀心。”郎申水缓缓道:“更何况这几日,你暗中一直留意我的行踪,知道我与逍遥居的云娃姑娘交好,几乎每隔一天都要过来这边歇息,所以你将逍遥居的情况下摸得一清二楚,还真是费了大心思。”盯着孟子墨眼睛笑道:“本来我还真有些担心,你到底什么时候才动手,若是瞻前顾后,迟迟不敢动手,我岂不要一直等下去,而且日夜忧心,直到你昨天忽然在都尉府发难,与都尉府斩断关系,我便知道,最迟也就这一两日,你必然要下手了。”
孟子墨今晚的目标,当然就是郎申水。
一切都如郎申水所言,郑屠户一家五口被害,孟子墨当然不能视而不见,查知这一切都是郎申水谋划,便存了杀心。
甄侯府在甄郡宛若土皇帝,郑屠户一家死的凄惨,即使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的死与甄侯府脱不了干系,可是谁又敢为了贱若蝼蚁的郑屠户一家去与甄家为敌?
孟子墨当然清楚,天底之下,如果自己不能为郑屠户一家讨回公道,那么这一家五口就等若是白死,只能成为凄惨悲凉的冤魂。
公道不在人心,是非在乎实力。
但孟子墨却绝不允许这起惨案就这般过去。
他刺杀郎申水,固然是为了替郑屠户一家讨还公道,此外也是为了韩雨农。
郎申水在甄侯府是最为重要的幕僚,也是甄煜江极为器重的门客,此人心思诡诈,阴险狠毒,在甄煜江身边出尽了坏主意。
甄侯府与都尉府的关系日益紧张,为了帮助甄侯府对付都尉府,郎申水在背后积极为甄煜江出谋划策,上次的御赐佛像事件,孟子墨心知十有八九就是郎申水在背后设计,否则那尊佛像也不可能藏在郎申水的屋里。
这样一个人,若是将之除去,就等若斩断了甄煜江的一只手臂,对都尉府来说,当然不是坏事。
于公,对都尉府有利,于私,可以为郑屠户一家讨回公道。
孟子墨本就是个恩怨分明的人,于公于私都由理由让他去做这件事,他当然义无反顾。
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从郑屠户一家被害开始,就是郎申水一手设下的圈套,自己竟也前来行刺,也恰恰落入了对方布下的陷阱。
“断绝与都尉府的关系,你觉得就算刺杀失败,那也不会牵连到韩雨农。”郎申水笑道:“你这般想,倒也无妨,不过你若死在这里,韩雨农就断了一只臂膀,此后他在甄郡,也就独木难支了。”微微一顿,才含笑道:“不过今晚设下这个局,并非为了捕杀孟捕头,而是要送给你一个大大的前程,就看孟捕头想不想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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