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甘府城每年都会有商队出行,比此次更壮观的队伍不在少数,所以人们司空见惯,并不觉得有什么奇怪。
宁志峰说的乘坐美人的那辆马车处于队伍的最后方,前面是货车队,宇文承朝居中而行,田窦两位掌柜跟在宇文承朝身边,胖鱼等人则是处于队伍两翼。
随行护卫都是骑兵,所以倒不担心敌人会从两翼偷袭,毕竟一旦发现敌踪,骑兵可以随时冲到两翼护卫,而且在西陵境内,众人也都还是很轻松,毕竟宇文家的旗子并不仅仅只是唬人。
隆和商队浩浩荡荡出了奉甘府城,一路向西。
秦逍遥望四方,一望无垠,队伍在城中或许还有些规模,可是出城之后,在天地之间,就显得异常渺小,沧海一粟。
他心中倒是忍不住想,如果兀陀和大唐真的和睦相处,双方贸易往来,各获其利,那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商人们可以通过这样的贸易,不但可以获取巨大的利润,而且还可以互相传递各自的风俗文化,而车夫脚夫甚至是保镖护卫,都可以以此为生,应该说是皆大欢喜的结果。
只是他知道,唐人市被烧的消息传出之后,在事情没有明朗之前,关内恐怕不会再有商队敢出去,也许隆和贸易行这支商队是眼下唯一准备出关的队伍。
唐人市发生的事情,秦逍虽然觉得十分古怪,但他对那边的情况一无所知,而且对于那位被抓的枫叶楼白掌柜更是陌生的很,其中到底有什么隐情,那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
不过有一点秦逍心里却很确定。
枫叶楼那位白掌柜,绝不可能只是酒楼的掌柜那样简单。
宇文家甚至派出宇文承朝这位大公子前往处理此事,亦可见对白掌柜十分的在意,而且之前秦逍也从他们口中知道,白掌柜是长义老侯爷的心腹,在宇文家显然有一定的地位,如此重要的人物,数年如一日待在兀陀汗国,当然不简单。
他相信白掌柜很可能是利用枫叶楼作为掩护,实际上是宇文家安排在兀陀汗国的耳目,最大的任务,是注意兀陀汗国的动静,随时向宇文家禀报。
西陵门阀在西陵虽然作威作福,对这片土地有着极为恐怖的控制力,但秦逍却也明白,那位野心勃勃的兀陀新汗王纳律生哥,一定是笼罩在西陵门阀心头的一团阴影。
西陵门阀必须要随时注意兀陀汗国的动向,以做好应对的准备。
队伍之中,最让秦逍注意的却是刘文轩。
刘文轩是白虎营的副统领,按道理来说,他既然跟随队伍一同西行,副统领的位置怎么着也该是他,可是这位刘副统领不但没有担下副统领的职责,而且连衣着都和别人不同,穿着粗布衣衫,骑着一匹极为普通的马匹,在队伍中很不起眼。
骑马在队伍中,刘文轩时不时地左顾右盼,似乎正在欣赏沿途的风景,此次西行,大家都有职责在身,刘文轩倒像是一名跟随队伍的观光客。
但秦逍知道他肯定不是观光客。
而且他相信,刘文轩此次一定身负着不为人所知的任务。
商队不急不缓的行了一天,到晚上找了个地势稍高的地方安营,附近有条小溪,正好可以补充水源。
宇文承朝吩咐队伍将马车围了一圈,立时形成了一道屏障,众人则是在圈内搭起帐篷来,又过来找到秦逍,让秦逍将随行二十多名护卫分作两班,夜里轮流执勤。
货车数量众多,围起来后,中间倒是一大片空地,搭上十来顶帐篷十分轻松。
脚夫车夫十几人住一个帐篷,能有睡觉的地方就可以。
队伍里也有负责喂马的杂役,在众人食用干粮的时候,几名杂役则是分头去喂马。
不过秦逍的黑霸王特立独行,杂役们不敢靠近,只能秦逍自己亲自喂食。
那辆大马车停在角落处,也无人过去打扰。
秦逍主动要求守上半夜,吩咐耿绍等人在四周各处守卫,众人背弓挎刀,并没有因为还在西陵境内有丝毫的放松。
夜深人静,营地大多数人已经睡下。
秦逍绕着营地转了一圈,忽听到隐隐传来极轻的抽泣声,皱起眉头,闭上眼睛,很快就听出来,那哭声竟然是从那辆大马车中传过来。
他有些奇怪,忍不住靠近过去,走到窗边,低声问道:“怎么回事?”
抽泣声立刻停了下来,秦逍既然知道里面是女人,哭声停下来,也就不去多管,抬头看了看苍穹,夜朗星稀,伸了个懒腰,往前走出几步,忽地瞧见一道人影正站在一辆车边,借着月光,看清楚那人粗布衣衫,竟赫然是刘文轩。
深更半夜,刘文轩竟然没有谁,一看到这家伙,秦逍就觉得头皮有些发麻,转身要走,只听刘文轩道:“辛苦了。”头也没有扭过来。
秦逍见他抬头望着苍穹,随即又低头看看自己手中的一件物事,秦逍有些奇怪,不自禁靠近过去,只见刘文轩双手捧着一件物事,在月光之下,那物事泛着一丝金色的光芒,一时也不知是何物。
又靠近几步,才发现刘文轩双手捧着一件圆形的铜片,只是那铜片上面密密麻麻满是符文,一时也看不清楚到底是什么,忍不住问道:“刘刘统领,这是什么?”
刘文轩虽然只是副统领,但秦逍却明白,只要袁尚羽不在边上,称呼的时候,最好是将那个“副”字去掉。
“没见过?”刘文轩终于瞥了秦逍一眼,笑道:“这是罗盘,用来探测风水之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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