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凝礼没想清楚,自己是否要真的按照史书所写的,怂恿李隆基回到长安。
他不确定自己身为异人,有没有这个必要以身犯险博得青史留名。
但假如他要走这一步,沈燃算是一个不错的助益,他也不用在长安单打独斗。
所以,他才会问是否愿意屈居此地。
可沈燃全然不知个中细节,先是瞟了一眼教室的方向,见没有人在院里晃荡。
才压低了声音,照实答道:“我只想把生意支应好,不让你们被异人司顶上,安安生生的过完这辈子也就得了。”
韩凝礼轻叹一声,正色问道:“前几日,你曾替刘二不平,说将他困在小小的房间里藏匿一生就不是人过的日子,现在轮到我问你了,这上党城就是你的屋子,你也要把自己困在这里一生吗?”
沈燃听完,满饮一杯,也郑重回道:“上党城对我来说足够大了。我没什么不满足的。”
韩凝礼苦笑一声,丢下筷子道:“那就罢了,你只当我今日什么都没说。”
话音落地,他就拂袖而去了。
留下沈燃一人在高桌旁发愣。
问了半天,不但没得到想要的答案,反而又添了许多疑惑。
索性把心一横,刺史府这一趟肯定是要走的。
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是吃饭,不是吃人。
即使四月初一天上下刀子,老子都要顶着案板跑过去。
倒不是为了赚那仨瓜俩枣,而是自己的酱油生意要想来个开门红,就必定需要一个足够大的噱头。
所以决不能错过这次机会。
他已经想通,就起身要回卧房,路过教室时嘱咐小麻,要他带着学徒们经营晚间的生意。
自己要好好睡一觉卸去酒气。
而后就一头栽在榻上,睡死过去了。
这一觉直睡到天色擦黑,直到沈燃被咚咚咚一连声的打更梆点惊醒,才知道已经二更天了。
往常这个时辰,晚间的食客都走得差不多了,还得照例去看学徒们今日的课业才行。
他忍着轻微的头痛,下榻洗漱一番,就往厨房去。
进门时见小麻揣着手靠在高桌旁,已经迷迷瞪瞪的似睡非睡了。
他啧了一声,扒拉着小麻道:“困了就回去睡,别在这儿熏着。”
小麻吓了一哆嗦,仰起脸来迷茫的看着他:“阿兄醒了?今日恐怕得晚些查看课业了。”
“怎么回事?”沈燃说着就撩开通往前厅的门帘,观瞧了一眼。
只见前厅中空空荡荡,只剩窗边还有一位客人,背对着厨房正在自斟自酌,没有一点想走的意思。
小麻压低声音道:“王掌柜来了好久了,自己一个人喝闷酒,他不说结账,我也不敢催啊。”
沈燃进盯着那王掌柜的背影,心中暗道,这不是巧了么。
这个绢布店的王掌柜,大名叫做王之富,据说也是祖辈经商,做了许久绢布生意。
在此时的大唐,金银的流通性还不算强。
除了铜钱外,绢布因为相对保值,也算的上一种流通货币。
这个王掌柜就是经营绢布的,因而肯定很有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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