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暖场子的食客都已经离开,沈燃也就慢慢踱步回家了。
果不其然,韩凝礼和赵一平都在正堂上,大眼瞪小眼的等着他。
沈燃神态轻松,迈步上堂便问:“醍醐和小麻怎么不在?”
“说出去买东西了,”赵一平神色焦急,“你那边怎么样?”
“没什么事,几个当官的吃吃喝喝说了些客气话就走了,钱也一分没少给?”
韩凝礼递过一杯乌梅饮,又道:“我和掌柜的不一样,你办事我放心。”
沈燃结果杯子一饮而尽,才笑笑:“放心吧。”
赵一平张了张嘴,正要问几句细节,却听门口又传来一声铃铛响。
三人侧目看去,只见醍醐手中拎着帷帽,脸上似乎挂着泪珠,正埋着头往正堂上走,小麻跟在后面,脸色也不大好。
赵一平登时站起身来,连声问道:“这是怎么了?怎么还哭了?”
醍醐吸着鼻子在正堂上坐下,就俯下身去,把头埋在双膝上,没有回答。
沈燃叹了口气,和韩凝礼对视一眼也就明白了个大概。
赵一平却似油煎般来回转悠,又急急问小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买东西去了吗?受了什么委屈?”
小麻抬起头,也是叹气,看了看沈燃才慢吞吞道:“刚才,我和醍醐阿姐一起去了东市口,正赶上异人司行刑,看了个全场。”
“这...”赵一平一下墩在坐榻上,“你说你们看他作甚,平白惹了一场不高兴。”
小麻的情绪也很低落,恨道:“他们也忒不是东西了,长篇大论的唱了半天的判词,最后也没说出什么罪状,就那么把人斩了。”
沈燃磨搓这下巴,问道:“周围的百姓什么反应?”
“百姓懂得什么,”赵一平插话,“左不过就是看着热闹,跟着嚷嚷几嗓子,正好散了平日的压力和不如意。”
小麻和沈燃对视了一眼,点点头:“百姓们欢呼不已,个个都骂异人危害一方,确实该杀。我第一次见这样的场面,刽子手一刀下去,鲜红的血就和雨一样撒下来,那个异人的脑袋骨碌出去老远还在眨眼,百姓也一哄而上,挤破了脑袋去抢县令扔下来的画押用的笔,根本没人顾得上那尸体和脑袋,那个异人说不准死了还要给人踩上几脚。”
一直沉默的韩凝礼此时才恨恨道:“无知百姓,愚蠢!愚蠢!”
沈燃扯起嘴角,苦笑了一声:“那个异人可有受刑的痕迹?”
“有的,”小麻咬着嘴唇,“那个异人一桌褴褛,都要杀头了也没得一件整齐衣裳,凡是露出来的部分,几乎都是血口子,连手指头都是血淋淋的。”
“不要说了,”赵一平打断,“说了也是徒增烦恼。”
沈燃也叹了口气,这些事本来就存在,大家也是心知肚明的,一直逃避着不提它。
现在摆在明面上说出来,只能给大家徒增压力而已。
但一直逃避,也是不成的。
他清了清嗓子,先柔声安慰醍醐道:“行了,你也别过分难过,回屋去歇歇,哭一鼻子晚上再吃些好吃的,马上就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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