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渤海国还在打扫战场,千里之外的太极宫却异常宁静。自立夏以来,京畿地界的气候变得尤其黏腻,风中裹着丝丝热浪,把人蒸得困顿不已。
普通人想的最多的事是冬天为什么这么快就过去了,大人物们则在想镇疆王什么时候回陇右?
都在长安逗留一个多月了,他自己跟个没事人似的该吃吃该喝喝,陇右那边却急得像是热锅蚂蚁,隔一天就往长安递一封书信,催促王爷尽快回转甘州。再加上朝臣暗里施压,圣人也想早点把人送走。
至于私自调兵的罪名自然是压在了天子案头,算是拿捏了镇疆王一个把柄。没准哪天不高兴了还能掏出来恐吓一番,但短时间内绝对不会再在这上面做文章了。
所以圣人下令,命其伤势痊愈后,立刻马上回转甘州,颇有送瘟神的架势。
只不过好没好利索,还得穆芸筝说了算,毕竟她是王爷的主治大夫,秉承着对伤患负责到底的职业操守,穆大夫绝不会敷衍了事,这不又来甘露殿请旨出宫了。
日理万机的天子既要处理朝堂琐事,还要应付这个小丫头,现在是看到她就烦:“没听项禾说吗,出宫来回一趟得一个多时辰,到时候宫门下钥,你一个女儿家难道要歇在外头?”
穆芸筝心想自己本来就不是宫里的人,要不是他自作主张让自己顶替了春杏的位置,她至于跟条狗一样被拴在宫里吗?
“但陛下,王爷如今年纪大了,少时征战落下了一身的暗伤。新伤旧伤两相叠加,唯恐时间一久,会因此酿成顽疾啊。”
李天钺闻言看她,眸色骤然阴冷:“朕怎么觉得你是千方百计想要将他拖在长安?”
经过长时间锉磨锻炼,穆芸筝已经能做到面不改色的说谎了:“陛下恕小人斗胆,您上次龙体受损,还以养伤为由让太子殿下代为处理朝政呢,怎么到了王爷这就有失偏颇了?”
甘露殿诸内侍闻言,头垂得更低。陛下之所以会让太子代为处理奏表,自然是有不为人知的原因。
李天钺听她提起此事冷笑道:“御前私藏刀兵你还有理了。”
穆芸筝抿了抿嘴,自己也没求他出手阻拦啊。
见姑娘一言不发,李天钺总算找回了一点长辈的威严:“既然身在禁宫,就该懂得礼不可废。”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还是在百忙之中取了笺纸,写上出宫手令,盖上宝印让项禾传给了姑娘。
穆芸筝接过,眉开眼笑附身跪拜道:“小人叩谢陛下隆恩浩荡!”
李天钺自顾自低头审阅奏表,听她溜须拍马,烦不胜烦道:“赶紧走,宫门下钥之前回来,否则廷杖伺候。”
穆芸筝忙不迭点头,“嗯嗯,小人记住了。”
说完揣了手令,毕恭毕敬地退出了甘露殿。
不多时,一辆小车急匆匆驶向承天门。
承天门守门卫举枪阻拦,高声道:“出示手令腰牌。”这都快到下钥的功夫了,怎还有出宫办事的?
车内人掀了车帘,伸出一只素净洁白的手,递了手令与腰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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