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章眉心一跳,“万阁老见谅,下官不知。”他一个小人物哪里知道这些高官要员的机密要事。
万德见他一副惊弓之鸟的模样,打了个哈哈道:“某就是随便猜猜,统领切勿挂怀。”说着头也不回的跟上了同僚们。
渤海国。
自从那天晚上莫名惊醒以后,李吴一变得更加沉默寡言,除了需要吃喝拉撒,空闲时候不是一大清早跑没影,就是盯着地面发呆一整天。
公主两个仆从来问斛酒怎么回事,他也不好意思嘴碎李吴一的糗事,任由他们胡思乱想。乌灵儿就以为李吴一是被关出毛病来了,颇为于心不忍,和高虎一合计,决定带他出去好好逛逛。
有高侍卫在,相当于有了一张通行令牌,起先李吴一还很好奇王都内外的守卫为何对他礼遇有加。一问才知道前段时间主持大局的外城郭守将高博是他老子。
不光是他,就连乌灵儿都是朝中大臣家的女眷。高虎还解释:“高,乌乃是渤海右姓,李小郎你难道不知道?”
李吴一知道就有鬼了,从前他在固北军中任职,是个彻头彻尾的武官,能把字认全就算不错了,哪还会没事找事去记住别国的贵族大姓是什么。想到这他回头,看了眼跟在后面与乌灵儿手挽手的女孩,她不会也是?
似是察觉到他的目光,女孩含蓄地朝他笑了笑。
高虎搂住李吴一脖子道:“别告诉我你到现在还不知道她姓甚名谁?”都在一块共事这么久了,没必要如此见外吧。
李吴一还真不知道,一来语言不通,二来女孩又是个哑巴,他不会为了一些小事揭人伤疤。
果不其然,只听高虎道:“她姓杨名笙,杨啊,也是我渤海右姓。”
这日子没法过了,怎么身边尽是卧虎藏龙。不对啊,队伍里还有个斛酒,他一个刺客还能贵得到哪去?
斛酒仿佛感受到了李吴一的怨念,裂开嘴露出了一口大牙,“鄙人不才,祖上乃是前朝没落寒门。”
众所周知,寒门可不是破落户,人家可是正经的庶族,有钱有地有部曲,虽比不上真正的钟鸣鼎食之家,但也绝非贫民。难怪他一个刀口舔血的刺客,会故意曲解姑娘的意思取一个还算雅致的名字,还有闲心批判自己写得祭文粗鄙。敢情这一行人里就自己是个贫民。
李吴一突然觉得未来无望。人公主的侍卫是将军的儿子,仆从是高官家中的女眷。这么高的门槛,他一个要户籍没户籍,要地位没地位的平头百姓如何顶替高虎跟随公主一起回唐土?
正惆怅间,几人行出了王宫。忽汗城外不置皇城,跨过护城河,再穿越一个广场就是坊市街区了。
街头巷尾穿梭的人群多是靺鞨族人,隆冬已过,来往的人们脱下了兽皮大衣,轻装简行。无论男女,皆着粗布左衽袍服,做辫发打扮。
衣物颜色不如中原多姿多彩,个别爱美的女郎们就在装束上下功夫,比如在辫尾扎上珠玉金银花饰与铃铛,走动间铃声清越,搭配一张自信娇俏的面容,分外靓丽活泼。
穿过了坊市北街,进入中部十字主干街道以后,往来的商贩中多了些异族打扮的人。有来自高句丽的商贩,也有新罗商贩,他们的服饰与唐土有些相似,长袍服高腰系带,蒙着黑色头巾,下着高齿木屐。走在泥泞的路上,自是比渤海人的胶底鞋防水防湿。
且由于化雪时节,坊市屋舍檐下挂满了冰锥,正滴滴答答往下淌水,在商铺间穿梭的人还得护好了脖颈,生怕雪水漏进衣领里。
谁能想到十几天前,这些人还在面临即将亡国的苦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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