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窗是人世,铁栅栏堵住了去路。
早先可不知,这一去,竟真是永生永世,永别。
若常常在这里,观望咫尺近却摸不到的人世,是真的会疯吧。
孤独,会让人疯。
收了散乱心神,遂看向令胡必痴迷处,那个令他痴迷的人。
一群穿着花花绿绿衣服跳舞的老太太中,那个一身白绸衣,身姿曼妙的温婉女人,格外显眼。
眼尾一点朱砂痣,年已半百,双眼依旧藏波光流动,年轻时,她绝对是个绝世美人。
再之,比起精致妆点的外貌,气质这玄妙东西,才是女人的武器。
李素芳儿是个被时光眷顾的女人,俗话说岁月不饶人,是把杀猪刀摧残人的容貌,可时光,在她身上流过时,却是一瓶集兰花香蕴的香水,留下的是清丽脱俗的韵味。
“你眼光不错。”
“那是自然,我胡必看上的女人,铁定不差。”
人家确实是不差,可感情,是相互的……
遂点头,直言了当,“就是……兄台,你配不上她。”
这么一个美人,落混不讲理的胡必大老粗手里,简直就是鲜花插牛粪上。
有点生气,可胡必却不敢造次,“胡说,你说配不上,就配不上?”
还真是,有点不相配……
话说到最后,气场俨然弱了下来,胡必嘟囔了几句便安静,默不作声望着窗外女神。
听他埋怨以貌取人不公平啥的,遂一笑置否。
阳光照破晨雾大片洒了下来,若是冬日定暖,可夏日,阳光一出来就是燥热。
广场上的人随之散去。
素芬儿一走,胡必就恹恹飘到厕所,见遂是透过小窗口望外面,脚边还是装赃东西的垃圾篓,他取笑,“哟,感情你这鬼大人还有这喜好,站屎篓子边看风景。”
遂淡淡一笑,话语平淡似漫不经心,不细究那字眼,乍一听,愣是听不出有什么不对。
“没你特别,特意跑厕所来死。”
被遂揶揄,胡必愤愤不平,却哑口无言,不知该如何反驳,因为,他确实是死在厕所。
可,他之所以会死在厕所,那是有原因的。
那日同吴建国吵架不敌后,他气冲冲跑回家,一头栽进厕所是准备撒尿,哪知裤腰带还没解开,眼前就一黑,等有了意识时,他发现自己飘在空中,身边是一个同遂一样的黑脑袋鬼,脚下,是围着自己遗体痛哭的家人。
没有什么惊心动魄的场景,胡必看见自己的身体躺在家人怀着沉睡,可他却十分清楚知道,自己已经死了。
所幸,离去安然,无病痛,没有遭罪。
不过,因遂一句嘲讽,胡必忽然想起,自己死的那晚,窗子口好像有东西。
一团黑麻麻的,好大好大一只鸟?
最后看见的东西形象在脑中慢慢清晰,胡必含糊不清咕哝了一句,“诶,我好像记着,窗子口好像有鸟……很大很大的黑鸟,盯着我望。”
多大?
“好像,那么大。”
嘀咕着,胡必老哥就像在打太极一样,打开双臂,挥了好大一个圈,以此比作这同狗一样大的鸟的体积。
觉胡必老兄比出这鸟的大小,有点夸张了去,遂望着他说完,没给一句回应,又转回头看外面。
她身后,被无视的胡必,当场石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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