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魂已断,空有梦相随。
闲得没事儿做,遂撬翻了自己院子里土,把花草弄得不成个样子,之后,这姐们优游卒岁,又过上了那种一躺就是一天,啥也不想,混一天是一天的日子。
虚度光阴?
不,她可没有光阴可虚度,无间,熬的是她的宿命,入了轮回,才有百年光阴为止一步一步向死而去。
这些,她都没有,所以才会混得一日便是一日。
尽头?
暂不知。
昨天惧从屋子里出来的那一幕,以及地上摆可一地的不堪入目的东西,遂仍记忆犹新,但,也只是记忆犹新而已。
这姐们忘性大。
没有清风明月相伴,没有摇杯闻酒香,她转眼就忘掉什么叫做不好意思,闲适躺在还未被自己砍得光秃秃的树下“乘凉”,拿着何姿送她的银镯子翻来覆去观察着。
“段月盛?”指腹细细搓磨着镯子上发黑的三个字,遂喃喃自语,“也不知道是不是刚好同名儿,还是你就是那个段月盛。”
假若是……
“你不认识我,我倒知道你是谁,可你的东西到了我手里,这算是什么一回事?”
瞧这银镯子的样式,像是女子之物,与“段月盛”挨着那处,有意被磨掉的名字,按照剧情发展来说,该是段月盛媳妇啊,老婆什么的跑不了了,反正不会是老妈。
“就算是你老妈的东西,可它到了我手里……又有什么用?”
收藏?
遂没那个爱好,就屋子那些跨越几个年龄段的破烂,都是被她随手扔到一边,不知道什么时候滚到床底的。
银镯在指尖旋了一圈,越想思绪越烦杂,遂索性就把它扔到一旁石桌上,随手捞过蒲扇便盖在了脸上,开始了我看不见世界,世界便看不见我的神游状态。
一切安静下来,人间飞雪射白鹿,无妄之地似梦来。
无间阴风刮过,不似人间那般温和带有由河面打来的湿气,而是形似处于万里黄沙那般干燥苍寂。
倒也是,出了鬼城,便是风沙漫天,黑压压一片,有这吹了就上火的风便恰恰应景了。
这才是死亡该有的样子,空气里水润浸养万物的那种生命力,无间怎么可能有。
墙头一株小草晃动身躯,有言疾风知劲草,却左右游离不得停息。
故人入我梦,明我长相忆。
恐非平生魂,路远不可测。
捏着蒲扇的手软软落下,垂在空中晃了两下。
灵体仍虚弱,遂忽然发现自己处身于一片黑暗中,努力睁开眼什么,却都看不见,就像是做梦一样,她脑中闪过一些画面,同上次一样,断断续续不成章。
恍若是一女子于山野之间回眸一笑绚烂容颜。
白光太亮,不实的画面泛白,遂看不清她的脸。
待回忆时,遂才记起,瞬息之间掠过的那张明眸皓齿,顾盼神飞,凝脂红秀的脸。
原,朴素年代的美人是那样让人情不自已,她眼里的温柔,嘴角的笑意,让人甘之沉溺,要死就死。
画面变幻……
洒便满山岗的阳光照得她的脸越发模糊,只能看清个大致轮廓,她一眨眼就出现在不远处缓坡下,挥手在说什么,她在喊谁快一点。
春。
杏花随风洒下,她摇扇一步跳入花雨,随着身子转动,长发甩起与花混为一体,裙摆蓬起落下不小心兜了花,苏白袄子胸前盘扣绣了迎春。
这年,她未满十五。
她是个含蓄的人,转动只是为躲避落下的花迷眼,花枝晃动又扬扬洒洒落下一片花,她仰头看着树枝上坐着的少年,细声呼唤。
他不应,囔囔着什么,玩闹似颠着满花开的树枝。
她没置气,只是拿团扇抵住额头遮住稀碎花瓣,笑看着树上看不清脸的他,一个劲儿的傻笑,她问,“阿妈问你什么时候娶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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