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兵相互碰撞的声音与流水声搅和在一处,循声可见两个矫捷的身影正在玉液池上的竹廊上方打斗,日光在双剑上折射出的寒光不断地闪过水面,又从水面折射到岸边的百花之上。
“还不赶紧上去劝着!”皇后脸色越发的冷,却也不敢上前,只停在池边的金桂丛前。
随着她来的小太监连忙顺着红木铺成的大道往竹廊赶去。
那厢二人却已经从北边打到了南边儿,将廊檐上方的吊兰、廊下水槽里的水芙蓉毁了好些。
“哎哟两位大人,皇后娘娘都来了,您二位就歇歇罢!”
打前的小太监绕着竹廊跟上上方打斗的二人,扯着尖细的嗓子喊:“难道还要等皇上亲自来劝吗?”
打斗中的二人这才各自拆招后退,隔了数丈立在竹廊上,战火虽平,怒气却未消。
卿魅跟在皇后后头,仗着眼力好,瞧见面向她的那人却是今早领着她入宫来的戚良竹。另一个因是背对着她的,实在瞧不出模样来,看体型倒像是个男子。
“沐统领,你不好好跟着皇上,反倒跑内宫来撒野?”
见二人不再酣斗,皇后才挪动玉步往前,入了湖心亭就坐。等着那厢二人下来,她才继续说道:“皇上怪罪下来,你们谁来担这个责?”
那沐统领身穿一身银白的甲胄,与戚良竹那一身红站在一处,一红一白格外分明。
听出皇后话中的责难,他也只是略抬了抬手,“娘娘明鉴,卑职来传皇上的话,半道上被戚大人缠住,不得已才出手。”
卿魅立在亭外,看不清那沐统领的面貌,听声音年纪应当不大点。
皇后拨了拨护甲上镶嵌着的水晶芙蓉,略微蹙眉问女统领:“你又为什么出手?”
一场酣斗下来,戚良竹呼吸已然紊乱,却将腰板挺得笔直,面对皇后的问话,她回答的也是理直气壮:“看他不爽。”
那沐统领冷笑两声,“现在就厌恶,等将来入了我沐家的门,那还怎么过?”
戚良竹闻言又提了提手中剑,眼角瞥见了端坐一旁的皇后,到底没敢造次,只是冷冷地丢出一句:“你放心,在踏你沐府门槛前,我定然取你性命。”
“好了。”
皇后不耐烦地提高了声音,“命妇们快要入宫了,你们两个自己设法将毁坏的花草给修整好了。”
谭姑姑道:“九曲道上的水芙蓉是从宫外的大池子里搬进来的,倒是容易得;就是这廊上的米兰,内务府花了好些精神才培育出这粉色边儿的稀罕玩意儿,若是还有也就罢了,若是没了……”
皇后一手抚了抚鬓边的发,一手扶着谭姑姑的手起身,目光往二人身上一瞥,“你们一个是皇上的伴读,一个自幼同本宫一处长大,虽说皇上与本宫定然不会与你们计较,可落在旁人眼里,便是你们恃宠而骄。若是再连累了你们本家……”
话说到这里,皇后多看了戚良竹两眼,见她神色已经凝温,便不再说下去。她刚要走,那厢沐统领说:“皇上正在凤阁同二位相爷叙话,请二小姐前去。”
皇后看了看卿魅,道:“既如此,二小姐就随着沐统领去吧。”
卿魅携着沐玉同沐怀笠离了玉液池,刚出女墙,便见到卿烛候在那处。
沐怀笠在卿烛面前站定,似笑非笑地道:“你倒是惯会讨你爹欢心,就不怕姨娘九泉之下不得安吗?”
卿烛道:“母亲向来亲善,当年驱逐她们母女,也是迫不得已。”
他说着话,上前将沐怀笠身后的卿魅牵了出去,不等后者回话,继续说道:“偶然听父亲说,姨母为了怀笠兄的婚事操心不已。如今三年国丧已过,当赶紧将戚将军迎入沐府,也好让她有个归宿,省的她一人在外,孤苦漂泊,无以为家。”
沐怀笠脸色变了变,随即讪笑着道:“他们要是不怕那女人拆了沐府,尽管娶好了。”
他的话刚刚说完,那厢兄妹两个的脸色便僵住了。
沐怀笠口中的‘那女人’正从女墙内行出来,满脸肃杀之气,显然是听到了刚才二人的对话。
“比起拆了沐府,我更乐意拆了你。”
戚良竹凉凉地说了一句后,看也不看沐怀笠一眼,只同卿家兄妹行了礼,往内务府方向去了。
余下三人皆不再言语,一行往凤阁去了。
凤阁是一座三层的戏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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