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懂得了。”
令尹大人微微弯腰,目送大统领远去,他才慢慢地抬起头看了一眼半空的烈日。额头的汗水没有阻碍,滑了一滴进他的眼里,痛意钻心。
“大人?”刚把尸体送进去又折返回来的李大光瞧着自家大人对烈日发呆,忍不住上来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可刚瞧了一眼便觉双眼生疼,“您看什么呢?”
陈金水喃喃问:“你说卿府二小姐也在良辰美景?”
“是。”李大光习惯性地摸了摸自己的光头,讪讪地说:“皇上也在。那家伙,大人您是不知道,当时我领着兄弟们冲进去,差一丢就把冬桐儿带来了。”
陈金水回过头看了自己属下一眼,神情变得有些古怪,到底是没多说什么,袖手入了衙暑去。
陈南轲正在检查尸体。
一把用粗布缠了把手的三寸薄刃在他手中飞快翻转,割开了洪利本的咽喉,几滴血珠子可怜兮兮地滴在案台上。
随后,她从割开的咽喉里取出一团被血染红的饭团,递到了令尹大人跟前。
陈金水往后退了两步,满眼犹疑:“噎死的?”
陈南轲撤下蒙面的布巾,言简意赅地道:“目前来看是。”
陈金水更加不解了,“是否有强行将东西灌下去的可能?”
陈南轲道:“死者过于瘦瘠,即便生前遭遇了暴行,也没留下什么线索。”
“既然是噎死的,当属意外。”陈金水沉吟着道:“可这意外也太巧了,前脚楼万宝刚死,咱们还没查到他头上就咽气了。”
“属下觉着,这两件案子最大的一点,不在死人,而在……”陈南轲话说一半,抬手竖起了两根手指。
一旁李大光讶然道:“卿府二小姐?”
那厢二人皆回过头看了他一眼,陈金水低喝道:“就你能耐。”
李大光摸了摸自己的光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大人说笑了,有你在这里,属下是班门弄斧。”
陈金水无奈,索性不再理会他,招呼了陈南轲往院子里慢走,问他:“你一向不管活人的事。”
陈南轲道:“三具尸体间唯一的关联只有她。”
“楼万宝死在叁宝斋,而她就出现在叁宝斋;她入一趟宫,玉液池就发生了命案;去一趟良辰美景,皇上就送来了洪利本的尸首?”
令尹大人沉吟道:“虽然有了那根把他们串联起来的线,可这根线为何会缠上他们?”
“只要捏住了线头……”
陈南轲的话还未说完,外头跌跌撞撞地跑了个差役进来,不等气喘匀了,说:“楼小青来自首了!”
——
老相爷是吃着叶嫲嫲的奶长大的,她在相府的地位不低,便是老管家也要矮上一截。
加上她已经上了年纪,平素张扬跋扈碎嘴念叨,府上也少有人与她计较。这些年来养的白白胖胖,白滚滚的一张脸上五官都齐平了。
“二小姐毕竟是那样地方来的,不懂得相府的规矩,沐玉就该好生教着,看看穿的是什么?头发也不梳,脂粉也不上,瞧瞧这手指哟……哪里是千金大小姐,分明是个糙汉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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