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什么时辰了?”叶云煜终于恢复了清明,声音低哑的问。
“丑时过半,休息一下吧。”秦子夕端了杯放凉的水过来,里面放了些安神散。
叶云煜接过来喝了,清香冲散了记忆深处的腥甜,冰凉洗净了粘稠的温热,感觉好受多了。
看上去好像没什么太大的变化,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他现在的状况有多么的糟糕。
血宴,顾名思义就是血的盛宴。
这功法会不断的催促他,制造杀戮,见到一切和血有关的东西都会抑制不住的兴奋,情绪诡谲狂戾,寻常的安神手法对他是无效的。
鬼医神毒的安神散虽然有效,但效果并不是想像中的那么好。
只是勉强克制,如果他的修为再进一步,就完全没有作用了。
秦子夕不明白他解开自己身上的禁制是打算作什么,为何要兵行险招,做这么危险的事。
“你之前让百里元晞去天机阁寻求解药,他却带伤而归,莫非这下毒之人与天机阁有什么瓜葛?你要对付天机阁?”
叶云煜摇了摇头,书案旁的烛火将桌前照的通亮。
纱绢铺展开来,上面绘制的是一张清晰的军事战略图。
“三哥和九弟在云州相争,必然给齐国可乘之机,凭李文焕的才能,云州他迟早要夺回去。”
叶云煜在云州的位置画上了一个叉,继续说道,“背面原来的钺国,即使被我们攻占了多年,也不曾真正被我们掌控。”
他又将北边圈离,图上只剩下了晔国原本的疆域。
提笔将南城圈了出来,那是晔国中心的位置。又沿着南城往上,朝背面画了一条线,那是灵渊河。
灵渊河接通南北,是重要的商船活动通道,沿河两岸的城镇都因水而肥,有天下粮仓之美誉。
灵渊河像是一柄利剑直刺晔国的中心,而南城离晔都不过三日的路程。
如今看上去风平浪静,实则早已暗潮汹涌。
那些账目显示从这条经济命脉上流出的银子,足够维持一只军队五年的耗用。对方做的那样干净,却在临了的时候放出个错漏,实在是,挑衅啊。
他要做的已经做完了,南城就可以放弃了。
不管谁查到任何剩下的痕迹,都做不了什么了。
“又与天机阁有说不清的牵连,若不解开压制,这毒就要耗费我不少精力,再应付别的就有些麻烦了。”
“更何况,他们动了元晞,不付出点代价怎么行。”叶云煜说这句话的时候,眼里闪过一丝凌厉的光,手里的笔墨落的都重了些。
笔走龙蛇铁画银钩,纱绢空白处写上了一行小字,上善若水。不停的挥笔,凌厉的笔锋却怎么也收不住,顷刻间整个丝绢都被写满。
最后一笔落下,终于有了点锦绣敦润的样子,眼神又逐渐恢复清明。
“这是母亲曾教我的。”
“再写不出那种字了。”
秦子夕走到他身后,从他背后环抱住他,握住了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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