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月刀的寒光生生将宁熙眼前的黑气劈开了一道长长的裂口,简阕利刃一般诡谲的身影与刀光同至。
灵力扰乱了凝滞的水汽,宁熙听见无数长刀落下时震耳的金石之声,以及不远处某种兽类低吼哀鸣的声音。
雾气被不断劈开又合拢,他始终无法看清妖物的身形,而后,一切都发生的太过突然,迷雾中的激斗戛然而止,没了声音。
宁熙心里顿时一紧:“简阕?!”
“嗯?”简阕的声音在近前某处懒洋洋地响起。
宁熙:“受伤了没有?”
简阕轻笑了一声:“怎么可能?”
宁熙这才松了一口气:“你你你在哪?你……怎么没让那怪物生吞了你!”
“啧……我好像做了件糟糕的事。”简阕朝宁熙走去,伸手摸摸他的狼脑袋,轻叹:“这东西狡猾谨慎,被我这么一打草惊蛇,估计十天半个月不会再出来了,回去以后我可怎么跟紫焰阁交代?”
官道上被妖物聚拢的浓雾散得很快,宁熙这才看见脚下全是水草河泥,还有几滩发黑的血迹。
宁熙:“你把他伤了?”
简阕轻轻皱眉:“算不得什么伤,它养几天就能好。我本来想少费事,直接帮紫焰阁解决了它,没想到是只黑蛟,滑不溜丢,还炼出来一身龙鳞坚甲,哎……这回可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了。”
说完,他拍了拍雪狼,“小家伙,真有长进,还知道反击呢。”
“一边去,谁小东西?论岁数我生在你前头!”
简阕:“呵,你老你厉害。”
宁熙怒瞪着他,半天也没能回敬一招半式。
他这会儿还胸口发闷,全身虚软,想起刚才有惊无险的一幕,心里就发颤。“我脑门还疼呢,刚才是不是你给了我一下?”
简阕:“何止一下?那只蛟不爱动粗,喜欢用幻术让人自己上钩,我看你一直小北小北的喊,连弹了你三颗石子,直到扔了最大的一颗才把你叫回来的。”
宁熙觉得自己的脑门已经肿起来了,又后怕又憋屈,再想起刚才叫天不灵叫地不应,更是窝火,他看了简阕一眼,淡淡道:“这妖术能让自己看见最喜欢最想见的人,如果是你,你会看见谁?”
“我?”简阕突兀地笑了两声,“应该是面镜子吧?”
宁熙:“切!我看八成得是炎氏的那位天星少主?”
简阕:“……滚。”
宁熙促狭道:“也是呢,虽然是天星的信徒,你却连他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可惜了,连幻术里都别想见。”
简阕:“……”
宁熙难得扳回一局,这一高兴,心里紧绷着的情绪就纾解了。
他知道简阕生来就克妖,即使这只妖孽成魔,他对他也莫名有信心。只是,刚才那一瞬如同被永远丢弃在黑暗里的恐惧,他再也不想体会了。
宁熙忽然把脑袋塞进简阕怀里,支支吾吾道:“什么都看不见的时候,就好像被扔进了永远落不到底的黑洞,耳朵里全是怪声,我害怕……”
简阕摸着他的头,心里某个地方似乎被他这话戳了一下——永远在下落却落不到尽头的黑洞,怪声不绝于耳。
这感觉,似曾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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