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罗痛极了,可这极致的痛楚里又夹杂着难以名状的清醒。
她觉得掌心似有了一道通道,让这股令她痴傻疯癫的痛意得到了疏解,于是这痛意也变得不那么令人绝望了。
白曜与她结印后似乎催发了沉睡的锁魂玉,熟悉的暖意慢慢发散,冲抵着刺骨的痛寒。
姬罗寻回一丝神志,强撑着撩开眼缝。
眼前是一幕莹莹的水墙,水墙之外便蓬勃嚣张的冥火。他们蜷在这一湾安宁静默之所。
白曜将她死死护住,向来清冷高雅的神尊此时落魄而又失意。
姬罗看着他脸上细碎狭长的血口,心中酸楚泛滥。
他怎么伤成这样子了?明明是从无败绩的高傲战神,怎么能露出这幅脆弱无助的神情呢?
喉中憋闷,涩意盈满眼眶,一滴清泪沿着她娇嫩的脸庞滑落……
怀中人不再挣扎撕扯,白曜一时有些心慌,松开了些,仔细打量着她,“姬罗?”
“是我。”力气用尽,她只能虚虚应道。
是她!
还是她!
白曜心中陡然松快,欢喜之情溢于言表,将人重新揽入怀中,大掌轻轻抚弄着她的额顶,“是你便好!”
纵使痛入骨髓,只要还是你,便好了。
苍生怜悯,他万万年才得了一个称心如意之人,即使痛不欲生,只要还能是她便好了。
他力气太大,姬罗有些不适,勉力支撑着往外挣了挣。忽然觉得掌心有些黏滑便垂眸看了看,湿暖腥红,这是,生死咒?“你……”
白曜知她何意,摇头浅笑,“我过要与你一起承担,自也要感同身受。”
所以他才如此颓唐吗?
“你不必如此。”姬罗抬手抚上他的眉眼,细细描绘,心疼道。
衣袖滑落露出一截白嫩的手臂,上面竟也沾满了血水,这又是……
循迹往他心口看去,衣衫破口处仍旧往外冒着湿热的鲜血。他竟然取了心头血画符施咒!
姬罗心神大动,不敢置信的看着白曜,“你……”
“卿卿心痛,我亦然。”
他的感同身受竟要做到如簇步吗?
姬罗胸口一暖,热流逼上眼眶,惹得她又是一番酸鼻泪目。
掏出一把陵鱼血丸硬生生塞进他的嘴里,“不过是的魔气扰神,我撑一会便过去了,你何至于以身犯险?”
生死咒强横无解,他又是以心头血为引,若是她一时醒不过来,难道还要他跟着流血而亡吗?
高高在上的战神历了神魔戮战不死,却殒命在自己手上,出去是要笑掉饶大牙吗?
越想越气,怒气和着眼泪一并出现在眼郑姬罗忍不住训斥他,“你以后再也不要冲动行事了!”
白曜受了她的嗔怒,心头却是一片慰藉舒畅。“你若无事,我便再妥帖不过了。”
这还要怪她吗?姬罗气闷。
可他方才如此决绝的剖心取血,连长衫都浸的黏湿不堪,让她实在提不起气来反驳。
三界尊崇的上古神尊竟愿与她生死相随,便是再冷硬的心此时也柔成浮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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