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顷,衍庆宫的总管秦广宁领着那些个新入太医院的吏目们来了,太医们仍在殿内守着,吏目三人一组进殿给瑶妃诊脉后再退出来。
诊过脉的人在外面围在一起热切地讨论着,此刻谁都巴望着能想出解决之法来,好叫自己的阶位能升上一级。
东配殿内,衍庆宫的宫女给各宫主子上了茶,心中松了口气,得亏清贵妃提醒,否则叫皇上等着罪过便大了。
不知几何,众人手边的茶盏已换过一轮,突然殿外传来呼喊声:“皇上!皇上……哎哟——”
秦广宁欣喜若狂地跑进来,一时不查被门槛绊倒,直接摔在地上。他顾不得拍灰,连滚带爬地过来跪倒在皇上面前,磕头道:“太医院新来了个吏目,一进去给瑶妃娘娘诊过脉,就开始施针,娘娘现在流的血稍微止住了点!”
“他可有办法将血完全止住?叫他来回话!”北辰胤云面色平静,只是语气稍稍有些急促。
秦广宁领命出去了,逾时,进来一个石青官服的吏目,看身形似乎还很年轻:“下臣郑义,给皇上请安,给诸位娘娘请安。”
“郑爱卿年轻有为,可诊出来瑶妃生的是何病?可有办法止住血?”
“止血的药,下臣已写好方子叫人下去取。瑶妃娘娘的病症,下臣有几个问题想问问娘娘的贴身宫女。”
北辰胤云点头,一直站在他身旁的孔令元当即出去将人带进来。
“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两位姑娘,事关人命,望两位姑娘谨慎回答。”
听郑义如此一说,两人瞬间都有些紧张。
“不知二位姑娘可否知道,瑶妃娘娘有服用坐胎药?”
殿上坐着的妃嫔们心中一惊,互相对视一眼。北辰胤云也是眉尖微蹙。
坐胎药这东西,宫里人人都是心照不宣,只是若因此吃出了问题,当真是得不偿失了。
小桐、小芸点点头,郑义又问:“若是下臣没有猜错,娘娘应该是试了不少药方,甚至还有些民间的偏房土法子吧?”
“敢问大人……有什么问题吗?”小桐是瑶妃的陪嫁,听郑义的话隐约有些害怕。
郑义没有回话,而是继续问道:“瑶妃娘娘近几个月来练舞,想必常做些高难度动作吧?”
小桐、小芸再点头。
“回皇上,下臣已找出瑶妃娘娘大出血的缘由。原本坐胎药是滋养身体,调节阴阳的药物,于身体只有好处,只是娘娘吃的药太杂,混合在一起破了药性,反而对身子不利。”
林卿莞借喝茶低头,瞟到杜嫣然原本僵直端正的坐姿有一瞬的松弛,伸手去拿茶盏。
“再加之娘娘练舞的动作又繁复多变,本就月事将近,便……”郑义将话说的通俗易懂,殿内的人都听明白了。
瞧着他说话条理分明又年轻,竟有能力将瑶妃曾服用过的药都诊出来,北辰胤云起了爱才之心。
“郑爱卿师从何处?竟有能力将太医都看不出来的症状,诊的如此详细?”
“家师于冠云山有些渊源。”
又是冠云山。北辰胤云忽然觉得,处处都有冠云山的影子。作为一个上位者,不禁开始思考薛神医是否有何目的。
“原来如此,爱卿有如此大才却只是个吏目,着实是屈才了,朕即刻便封你为太医。”
“下臣自认并无成为太医的实力,臣虽止住了瑶妃娘娘出血的症状,但……瑶妃娘娘只怕日后不能再生育。”
这一番话暂时转移了北辰胤云的注意,敬国公府倒台,张慧云的父亲作为新秀,却是也是军队韬略不俗,他的女儿不可轻易亏待。
如是想着,北辰胤云当即拟旨,封了张慧云做良妃。
此事已成定局,众人纷纷离去,一个女人没了做母亲的资格最是可悲,此刻没人羡慕张慧云的晋封。
那一夜,凄厉的哭声响彻衍庆宫,听者断肠,闻着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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