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当时这个小师叔并不是自愿下山的？”

孟眠敏锐的捕捉到某些信息。

沈清点头。

“师祖一开始的确是想再培养一个接班人，因为……先生那时候已经动摇了作为历史守护者的想法，和师祖经常会因为这个不欢而散，后来……”

沈清看了看孟眠，道：“后来，他没再遇见过你，也就没再和师祖提过那件事了。”

大致明白了陆寒昭那时候不想继续下去是因为自己，孟眠抿唇，又问：“这个小师叔人品怎么样？你还记得有关他的什么？全都说来听听。”

只要是有关“小师叔”的一切，都是极为有用的信息。

“小师叔这个人……”

沈清陷入回忆之中。

那个时候书院的学生里，经常会流行这样一句话。

上有君子寒光昭昭，下有振玉琴剑飘摇。

小师叔偶尔也会到书院来讲学，比起先生身上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冷气，青衫落拓的小师叔也很惹眼，只是，表面看上去融洽，其实小师叔和先生很多意见都大不相同。

陆寒昭认为时空就该是流动的，人们的生老病死该交给时间控制，而不是他们，这也是一代又一代守护者存在的意义，游振玉不然，他一直在师祖面前主张锁住时空，停止所有人的生老病死，唯有这个方法才能创造出这个时空最大的价值。

游振玉，也就是他们的小师叔，终于在某一次师祖和先生下山的时候，擅自动用了天金书的力量。但他操作无方，没能成功暂停住整个时空里所有的时间，只小范围的停滞了风岳山上的一切。

可光是那次便已经伤筋动骨，山上一天，山下十年，崇初书院里的学生和山中百姓遭了秧，山上和山下变成了完全错位的两个时空，无辜的人们成为了试验品，风岳山没有人知道这里到底镇守着怎么样的秘密，对有关历史守护者的一切都不知情，下了山的人全都无法接受这样面目全非的事实，更是没有人知道到底是为什么山下忽然就变了样貌，他们如同被与世隔绝。游振玉发现自己的想法的确很难实行，想要达到他的理想化非常困难，加上彼时祝子和陆寒昭都不在，书院里对他行事作风不满的学生很多，某个晚上，游振玉违背了师祖的规矩，动用自己力量，血洗崇初书院，还有风岳山上那些无辜的村民。

一夜之间，风岳山变成了一座死山，没有任何生机。

沈清因为下山去为曾经的家人迁坟，所以侥幸避开游振玉对风岳山的清洗。

游振玉就是个这样极端的人，达不到自己想要的，便会全都毁掉。与此同时，他又是个很聪明的人，聪明不是什么过错，但游振玉的聪明才智全都用在了天金书上，他心术不正，导致天金书的力量一次又一次被窃取，窃取得到的力量全部用在了游振玉自己脑子里那些极端又恐怖的想法上。

血洗崇初书院的这一次，完全触及了先生的底线，回到书院的陆寒昭怒不可遏，几乎伤没了游振玉的半条命。

这半条命也是祝子开口留下的。

祝子收回了对游振玉的那部分力量的行使权，游振玉重新回到了凡人的身份，重新具有生老病死和有限的寿命，所以游振玉伤还没养好就下了山，从那以后，风岳山上再无小师叔，游振玉的出现和他的离开一样，像是风岳山山头聚了又散的云烟。

“游振玉离开了，但是他给风岳山带来的伤害永远不会磨灭。”

沈清轻叹。

“等下。”

孟眠追问：“你真的确定……这个游振玉做回了凡人？”

“我的意思是，最后师祖有没有对他手下留情而隐瞒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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