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中果然有死人!
上过战场的将军,自然知道那些埋在土里、掩在树洞里的经年白骨是什么颜色!
只是,若这是八相聚运阵的阵眼……怎会被兰不远几拳给打破了?!需知听完国师的话,夏侯亭便问过有没有办法在取了龙气之后将这阵给毁了,国师却是摇头不语。夏侯亭也知道,世间流传的阵法不过三五种,皆是来源于上古的残阵,其中机理今人完全无法参透,只能照葫芦画瓢弄出个模样来,成与不成全看运气。如此情况下,谈何破解?
也是因为面对的是国师,夏侯亭才会有此一问。不知道为什么,向来不服天不服地的桀骜将军,在那个同样年轻,甚至看起来有些羸弱的国师面前,总错觉自己是需要呵护关爱的幼童,全心地信任着他,自己却不觉得有任何不妥——这本身就是一件十分可疑的事情。夏侯亭甚至怀疑过自己断袖,却不曾怀疑过国师分毫。
夏侯亭沉吟少时,终于下定了决心,举剑劈向树缝,剑身一横,别在树缝间,将整块树皮削落下来。
“沈道长帮忙。”
沈映泉虽是修行之人,却不像夏侯亭一般什么恶心玩意都见识过,那蠕动的树皮,着实是叫人头皮发麻,下不去手。
“夏侯将军,还是我来用剑……”
沈映泉也只是一说而已,不料夏侯亭竟然让出了剑柄,还对他比了个“请”的手势,然后毫不迟疑抓住一块蠕动的树皮,顺着树缝就向外撕扯。
沈映泉微微一怔,不知这突出其来的信任源自何处,却是毫不迟疑劈手“夺”回了自己的宝剑,重重吐出一口长气。心还没正正落回腔子里,突然想到夏侯亭如此有恃无恐,如果不是蠢得出奇,那定是留有强力后手了!这般想着,沈映泉又悬起了心。
其实这一回沈映泉的确是多心了。夏侯亭的信任并不是有恃无恐,而是在这一瞬间真正对他不加防备。
夏侯亭出生于武将世家,历代注重的,一是自身武力,二是掌控全局。这样的人,有心计智谋,但眼界大,不屑于锱铢算计,从某些角度看来,甚至是有些江湖草莽气。
见沈映泉体内已然蓄满了筑基灵气,并不是冲着龙气而来,夏侯亭的敌意已消了大半,此时又确认这八相聚运阵中果然藏有尸骸,便知道沈映泉果然是为先祖遗骸而来,乃是一个重孝道的好儿郎,因之前对他的“误解”,又生出了愧疚之心。
敬意加上愧意,再有互相伤害过的惺惺相惜,叫夏侯亭暂时卸下了防备,把沈映泉看作可暂时搭伙之人。况且,夏侯亭也并不把那柄剑放在眼里。
二人怀着不同的心思,动作却是默契十足,一个劈削,一个掰扯,很快,那树干停止了蠕动,将腹中所藏暴露在四人面前。
一具姿势扭曲,大张着口似在呼喊的白骨。
单看骸骨,便知道此人临死之前遭受了巨大的恐惧和痛苦。
骸骨颜色虽有些灰败,却是完好无损,没有半丝剥落的痕迹,隐隐泛着银光。
“筑基修士!”
沈映泉和夏侯亭异口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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