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和先生相处的怎么样？”

吴医师像是猜到了一样，上来就问她和暮云帆的关系。安心闭目沉思了一会儿，微微睁眼，“不太好。”

“怎么？”

“我可能，永远都过不了正常的生活了。”

“这么快对自己失去信心了？”

“至少不应该连累他。”

“这也许只是你自己的想法。易地而处，如果把你换做他，你会离开吗？”

“不会，可我不是他。我爱了他十年，不想变成他的灾难。”

吴医师心中一惊，她能看出来，安心深爱暮云帆，只是没有想到，爱了那么久，爱得这么深。

“那你想怎么做？”

“催眠我吧，我想再试一次。”

“为了他？”

“至少，我希望在他面前，是正常的。”

吴医师了然，拿出遥控器关上窗帘，关上灯，只留下沙发旁的一盏昏黄的小灯，房间陷入了昏暗。

“好了，你可以开始说了。”

“吴医师……”

“安心，你已经做好准备了，不是吗？”

“我……”准备好了吗？只是准备了，还没准备好吧。安心有些恐惧，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为了暮云帆，她想逼自己一次，却又从内心里，不想去面对过去的所有事情，她已经失去了很多，如今，不过是想逃避，都这么困难吗？

“安心，其实每个人的生命中，都会遇到一些自己不想去面对的事情，不过是有的人选择逃避，有的人选择面对。你也是医生，应该知道，患者的个人意愿，有时候会大于医生的治疗，患者的配合，对于一个医生来说有多重要。”

“我知道，对不起，吴医师。”

“你其实不用跟我抱歉，你一直做得很好，在我接待过的所有病人中，你几乎是个模范病人。”

“我其实并不听话，不是吗？”

“但你确实做得很好，作为医生来说，我更喜欢你这样的病人。”

“像你说的，可能因为我也是医生吧。”安心说着，顿了顿，“我一直觉得，回国会是一个正确的选择，这里有关心我、爱护我的人，与我而言，有他们就够了，我对人生，没有更多的期望。可是，暮云帆是个例外，我一直告诫自己要远离他，到最后，还是输给了自己的心。以为自己可以做得很好，只要远远看着他幸福就够了，却发现自己越来越贪婪。你说，人的本质，是不是都是贪婪呢？”

“你没有错，每个人都想要和自己爱的人在一起，都想要自己爱的人也爱自己。”

“可是我明明是一个无法爱的人，像我这样的人，本不该拥有爱情。”

“你不觉得，暮云帆出现以后，你的状况好了很多吗？”

“是好了很多，但没有完全好，在世俗的眼中，我还是一个精神病患者，不是一个正常人。事实上，也确实不是一个正常人。”

“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完全正常的人，只是相对正常而已，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我相信，你能够战胜自己。”

“吴医师，你希望我怎么做？”

“现在闭上眼睛，去想之前发生的事情，然后慢慢的，告诉我。”

安心听了，转头看了一眼吴医师，她对着她轻轻颔首。本就有些昏暗的房间里，此刻有些氤氲，空气中充斥着淡淡的香薰的味道，让人很容易可以放松。安心轻轻合上眼睛，强迫自己去想之前的事情，双手紧紧的握在一起，骨节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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