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白氏道,“我看你是你不见棺材不落泪了!既如此,榕香——”
白氏抬抬下巴,唤了身边的大丫鬟一声。
“奴婢在——”榕香福了福身子,应了一声。
“你出去将廖妈妈唤进来吧!不管怎样,总要让她死的明白才是!”白氏看着麦穗,淡淡笑道。
麦穗听到个“死”字,浑身抖了一抖,险些趴在地上。
榕香对此却是视而不见,径直走了出去。
此时室内虽密密麻麻站满了丫头婆子,却是一声也无,满室静谧的可怕。
麦穗只觉得冷汗涔涔,额头的水一滴一滴往下掉,也不知是汗,还是刚刚婆子往她头上泼的水。
她只觉得身子软软的,若非用双臂支撑着,几乎就要跪趴在地上了。
此时她的脑中也是一团乱麻。
自从离了姨娘开始,自己遇到的倒霉事真是一个接着一个。
先是被姨娘厌弃,丢了大丫鬟的体面;接着又被青苹当着众人的面讥讽了一顿,自己脑子犯浑跑到春晖堂里去闹,又被粗使婆子捉住毒打了一顿,好不容易时来运转,得了廖妈妈看中,如今却又卷到这件偷盗的荒唐事中来!
并且现在,她还不知要面临什么样的后果,是被赶出府,还是毒打一顿提脚卖出去,亦或是……
麦穗不敢再往下想,她局促不安的闭了闭眼。
说来说去,都怪姨娘狠心!若非她当初那么狠心,一点情面都不留,自己何至于此!
白氏端坐在罗汉床上,如同看蝼蚁一般,看着跪在下首,如风吹残叶般瑟瑟发抖的麦穗,缓缓勾出了个笑容。
可怕的寂静持续了好一会儿,廖妈妈才跟着榕香进了内室。
她看也不看麦穗,扑通一声就跪在地上,开口就道:“老奴在来的路上就听榕香把事情都说了,太太明察,老奴今日从未吩咐麦穗开过库房,更没有让她专门收拾过什么金银器皿,刚刚麦穗所说,纯粹是一派胡言!说起来,也怪老奴看走了眼,当时一个心软,选了她这样心思不正的丫鬟看守库房,这才给太太添了这些麻烦!老奴有错,太太您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就是,老奴没有半分的质疑!”
说完,她就沉沉地向下磕了个头。
“廖妈妈,你——”
麦穗一脸的震惊之色,她半点也没料到,廖妈妈竟会这样说!
“你看看你——你也是府里的老人了,哪用行如此大的礼?”白氏打断麦穗的话,轻声道,“榕香,快扶廖妈妈起来!”
等廖妈妈笔直站好,白氏才又端正了坐姿,阖了阖眼,道:“这人哪!毕竟是肉眼凡胎,总有看走眼的时候!妈妈日常要负责这么多活计,哪能事事都顾得到!此事全因这贱婢心术不正,与你无关,妈妈不必自责!”
廖妈妈福了福身子,低声道:“总归是老奴管理不当,这才酿此祸事!太太体谅老奴,老奴却不能就这么原谅自己,老奴愿自罚一个月月例,以儆效尤,还请太太成全。”
麦穗自刚刚廖妈妈反口不承认此事开始,震惊之下,就慢慢直起了身子。
此时看到这主仆两个一唱一和的样子时,她才恍然意识到不对之处!
她怎么忘了,廖妈妈可是整个东府里除了刘妈妈以外,大太太最信任的人!
这样的她,自然是全然为大太太办事的了,怎么会舍了主子来帮自己呢!
可笑她刚刚竟还想着找廖妈妈对质,以证明自己的清白!
自己分明是中了她们二人的奸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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