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又催促陆烁赶紧落子。
陆烁忙落下一颗黑子,卫夫子这才抚了抚下巴,道:“犯祖父讳之事,与犯父母讳、君讳一样!结果大同小异,都算得上是很严重的科举违纪行为了!”
古代人对长辈祖先的名讳一项十分忌讳,像是《红楼梦》在写林黛玉的时候,就专门讲了这样一段:林黛玉的母亲名字之中带着个“敏”字,为了避讳,林黛玉每每说到或是写到“敏”字之事,或是直接跳过,或是干脆用别字代替。
林黛玉如此,重视“孝义”的诸位科举学子更是如此。
朝廷对讳饰这一方面也十分的重视,律法规定,若学子发现犯忌讳后隐瞒不报,废黜所有功名,三年内不许重新入场考试,若是官员发现犯忌讳者而隐瞒不报,发现后官位不保且还要判刑一年。
这项规定,自唐朝科举逐渐完善之后就已出现,由古至今,因为这个痛失考试机会的人不在少数。
最惨的要数唐朝诗人李贺,因为父亲名字里有个“晋”字,与“进士”的“进”同音,一辈子不能参加进士科考试,也因为这个原因,郁郁不得志,最终在二十七岁那年早逝。
因为有这个传统的存在,因而,在逐步完善的科举考试中,已经形成这样一个不成文的规定。
考生若是发现试卷上有父母的名字时,就要向考官推说自己心口疼答不了卷子,考官也心领神会,直接允许其离开考场。
陆烁想完这些,微微有些惊讶,道:“这么严重?怎的以前没听您提过?”
说完之后,陆烁心里又暗暗庆幸。
得亏前面几次的试卷中,都未曾涉及过他祖父的名讳,不然他可能就是跟杜鼎臣一样的下场了。
“不是我不提,是自本朝以来,这朝廷对于犯讳名这一项的重视程度就已经大大降低了!况且,你祖父的名字又是太宗皇帝亲自赐的,这御赐之名并不在讳名行列,你写与不写都没有区别,我实在没有跟你提的必要!”
祖父的名字是太宗皇帝亲自所赐,这一点陆烁自然清楚,但御赐之名就无需避讳?这一说法陆烁倒还是头一次听说。
不过他关注的重点可不在这上面。
他皱眉喃喃道:“朝廷降低了对犯讳名的重视程度?那怎么……这杜鼎臣不过是犯了祖父名讳罢了,怎么还会被单独揪出来,闹出这么大的波折?”
卫夫子又落下一子,头也不抬,笑了笑:“为何?你自己刚刚不就说的很清楚了吗?何须再问我……”
他刚刚说?是了,他刚刚说,此事一定是有人在背后暗暗捣乱。
陆烁不由咽了口唾沫。
“先生,您觉得,这事真的是专冲着杜府和岳府去的?我听说这岳阁老一向是个和事佬,应该不至于有人这样坑他吧!”
“专冲着杜府和岳府,那可未必!”卫夫子也不再下棋了,抬头看着陆烁,目光肃然起来。
“你想想,这前三名都有谁?你,杜鼎臣,蔡行霈,如今在世人眼里,陆、杜、蔡这三家可都是依附于皇后的!这背后之人布这么大的局,若单单只是为了对付岳阁老一家,未免太过大材小用了,他的野心可不止于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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