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央低头看着椅上右脚,自嘲而笑,右脚只生长到左腿膝盖住。
转而,李央盯着手上两枚铜钱,皱眉:“铜板越发薄了,难怪坊间戏称赵半钱,以至前朝刀币仍在市面流通,屡禁不止……大赵纠结灵派、元宗,请动半国修行者推翻前朝,建国整整十五年,可这赵半钱,由小见大啊,唉!”
老菜农出门十多步,院中小女孩捧着鱼缸,迎面而来,脆声道:“阿公慢走。”
小女孩粉雕玉琢,模样可人,老菜农难忍心中喜爱,伸手欲摸,小女孩也不躲闪,只是乖巧站着。
“小小姐好。”
老菜农,终是自恃身份,踌躇着缩手,小步离去。
“哥,哥,你看,我钓齐十只鱼啦。”小女孩跑进大厅,将鱼缸放在医案上。
“今天怎这么快?”
李央狐疑,数过鱼缸里小鱼,陡然道:“千胧,过来让我闻闻双手。”
李千胧嗖的一声,双手藏在背后,讷讷道:“你干嘛闻手?”
“钝针鱼钩,没有倒刺,我昨天特意让你把鱼缸放在两丈外,刚好方便将钓到的小鱼甩进去,就是为了防你偷奸耍滑。”李央面无表情。
“你……你是坏蛋。”李千胧大窘。
“再不磨磨性子,你都要上天了。”
李央冷笑道:“一旦出门,你就撒欢浪成狗。掏窝摸鱼,射鸟打兽,附近百十里地,除了那几只你斗不过的灵兽,还有没祸害到的地方吗?娘和哥哥千捂万捂,现在怕是快连傻子也猜到你早已成功启灵,是个修行者。”
李千胧更窘,嘴上却反驳道:“娘亲说世事纷乱,适当露些武力,才好自保。”
“搬起脸庞大石头,随手扔出十来丈,砸得漫山窟窿眼儿,这叫适当露些武力?娘还说了什么?”李央面沉如水。
李千胧胆怯低头,结结巴巴道:“娘亲还说你经历过最黑暗的旧朝,最混乱的新朝,不仅脸黑,心更黑,不能学你……她说就我一个宝贝女儿,没给你应有的快乐童年,但一定要还我一个。”
“合着成天监督你练功,就我一个唱白脸当坏人,她倒是懂得讨巧。”
李央底儿黑的脸色更黑了,半晌,语重心长道:“娘成天笑脸对人,却是埋藏着太多心事,多有不甘。我是残废,有心无力,可你不一样。你一岁半启灵,先天灵体,世所罕见,修行速度极快,要尽快跨过灵门三境,成为元符师,甚至是大元符师,帮娘有恩报恩,有仇报仇,解开心结。”
“人不能始终为仇恨而活,天地很广,世界很大。娘年岁大了,哥哥身体孱弱,自己不行,唯有希望你能带娘出去,心无旁鹜的,用脚步丈量世界,阅尽人间风景。”
“哥,我错了。”李千胧望着桌上的戒尺,伸出双手,准备老老实实挨罚。
“哥不是一直打屁股吗?只有娘才用戒尺打手心。”李央惊愕。
“娘亲说女孩子屁股,不能让臭男人摸的。”李千胧摇头。
“我是你亲哥。”李央额头青筋直跳。
“那是臭流氓行径,娘亲说亲哥也不行。”李千胧认真回答。
“你是听娘亲,还是哥哥的?”李央黑脸彻底变黑,黑如锅底。
李千胧看看戒尺,又看看李央魔爪,侧头想了想,嗒嗒绕过医案,撅起肥嘟嘟的小屁股。
“啪!”
李央得偿所愿,边打边说:“世事纷乱,江湖险恶,修行界更险恶。加入修行门派,除了打架打输时能呼啦啦喊上一帮人,再打输还能叫老的外,剩下就全是责任了。定期上贡灵药宝物,养肥那些二世祖不说,还要不时前往各大秘境险地,为门中长辈寻找高阶药材,凶险至极,所以这门派是万万不能进的。”
“娘坑蒙拐骗……呃,每月举办诗会和书画会,用流山雾隐图为诱饵,以彩头为名,与人对赌……你哥我卖回生水,每日最低也总有几十两银子进账。我们这么劳心劳力,去黑市鬼市给你买修炼功法和符术秘笈,不计代价,偏偏你还练功偷懒,连钓个鱼,磨磨性子,都敢给我偷奸耍滑。说,错是没错?”
“哥,我错了。”
李千胧背对着他,嘴上呼天喊地,心下却道:“打归打,又摸又捏算咋回事,娘亲说的没错,哥哥果然臭流氓,不是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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