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方才听他们说话,听着听着便觉不对味了,果然,这丫头还是个心大的。
“这怎么成!上书房隶属前廷,婧儿是后宫女眷,如何能去前廷抛头露面,且这男女有别……”
“翰林院的大学士哪个不是头发花白,都够做婧儿的祖父了,哪里还讲究男女有别。”
“话虽如此,可这前廷人来人往的,时常有大臣去御书房求见,又有侍卫走动……”
“婧儿身边多少宫人跟着,迈一只脚十几双眼睛盯着,哪里会撞见什么?你也忑迂腐了些,朕看你也是女诫读多了,不知变通!”
这话便挑了刺,皇后怒道:“当初你们皇家选媳,头一样看家世出身,再就是德行才华,如今你倒嫌我女诫读多了迂腐?我自然比不得你后宫那些娇花会撒娇痴缠,如你所言,正经的皇室贵女,不学习规矩礼仪,难道学那些妃妾庶女的轻佻行径吗!”
两位神仙打架,几个孩子皆缩着头不敢言语,尤其婧儿听皇后将她想学经史子集之行比作妃嫔庶女行径,鼻尖又是一酸,她不过想跟着哥哥一道读书,怎么就这样难,若是玉女想学,皇后不知道怎样欢天喜地,欢呼女儿懂事了,知道读书学习了。
皇后这一番话骂了一圈人,当着孩子的面,皇帝也不想和她吵,掀了龙袍阔步出了坤仪宫的门,而后便是皇后赌气不愿操持上元宫宴,皇帝携贵妃出游,二公主急病,如今又从二公主的抚养权上扯到了婧儿的学业问题上。
婧儿险些又要落泪,争取了这样久,为了她读书的事情,她甚至都惹了母后不快,可最终,父皇还是为了亲生女儿抛了她出去堵母后的嘴。到底,养女就是养女,比不得亲生的。
为了替贵妃争回二公主的抚养权,皇帝只得愧对这个养女了,道:“还按咱们的原先的说法,婧儿留在坤仪宫,金童去上书房,选几个皇亲朝臣家出挑懂事的孩子陪他们一道学习,只是咱们家的女孩儿不学那些女四书,教些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便是。经史子集之类的,毕竟你的同窗们只是普通人家的姑娘,她们不适合学这些,你若想学,可下学后问你哥哥,或是问你母后,问朕,都行的,宫里的藏书阁也大,你缺什么书尽管去找,可好么?”
后头几句是问婧儿的,婧儿眼里含着两泡热泪,不敢抬头看人,只闷闷点头,她不是非得学那些经史子集,她只是……不想和哥哥分开,再多的同窗也及不上哥哥一人。
既婧儿要留在坤仪宫上学,且每日又有朝臣家的小姑娘来上课,皇后确实事多,大公主没有哥哥姐姐带着,势必会常来烦扰亲娘,再来个嗷嗷待哺的二公主,皇后确实顾不上。
只话虽如此,叫皇后轻易放人也是不能的,“二公主还在病中,不好多作挪动,先在坤仪宫养好了病再送回去吧,乔贵妃,你不是说要给二公主抄经祈福么?在坤仪宫抄着也是一样的,总不能你承欢殿的菩萨比坤仪宫的菩萨灵一些?”
坤仪宫还有灵童坐镇呢,不比那香艳浮华的承欢殿适合养病么?
乔贵妃这回让皇后揪着把柄压着打,即使皇帝帮手,她也占不了上风,没办法,后妃之别,是她拍马都赶不上的,只得忍气吞声留在坤仪宫抄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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