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亮没想到自己搜了一个时辰都没搜到的线索,竟然自动送上门来了,也顾不得司马正义身上的臭味,凑近了问道:“司马兄既然如此说,必然是看到或听到了什么,兄台可以直言相告,若是能破此案,莫说是我们这小小乡衙,连吴州府衙,也必然重重有赏。”
司马正义看到吴亮起了兴致,反而扯开了话题:“哪里哪里,父母给小人起了‘正义’这个名字,小人心中自然不敢忘记,怎会是为了那些铜臭之物。小人知道衙门给这案子定性为意外,必然是为了掩人耳目,好派吴捕快这样的精明强干之人暗中查访,故而早就私下搜集证物线索,只待吴捕快一到,就能将凶犯手到擒来。”
吴亮听他的话中之意,竟是连犯人都找到了,虽然还有些不信,也是大喜过望:“司马兄莫再拖延,快告诉我,这犯人究竟是谁?动机为何?又是用的什么法子杀人?”
“呵呵,”司马正义有意顿了一顿:“此事说来话长。”
吴亮一听这话,忽然有一种看电视里评书的感觉,知道接下来少不得就是一番起承转合的故事,其实这也没什么,只要这位司马正义兄能说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他有的是耐心,就怕这位小说家犯起了职业病,最后来个“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再来个又臭又长的章回体长篇小说,这就没完没了了。
他连忙打断还在酝酿之中的司马正义:“司马兄,此事长话短说即可,以后去衙门录口供的时候你再把前因后果说个通透。”
哪知司马正义听了这话,却嘴巴一闭,脸憋得通红,半晌说不出话来,最后竟然直接昏倒在了地上。吓得吴亮连忙施救,又是猛掐人中,又是推拿按摩,就差没有嘴对嘴人工呼吸了。这一通忙活下来,司马正义才幽幽醒转,拉住吴亮的手喘着粗气道:“对,对不住,吴捕快,我这人有个毛病,一碰上精彩的故事,若是不能从头至尾好好讲出来,硬要从半当中说起,便会气血逆流,经脉错乱,轻则昏厥晕倒,重则气绝身亡,实在不是有意要耽误吴捕快大事啊。”
吴亮闻言心中大骂:“明明是你们这些狗屁小说家要凑字数骗稿费,却编些八辈子都没听说过的怪病当借口,幸好只是浪费我一些时间,没有强要我交钱,不然真买了砖头似的书本回去,打开却是洪水滔天般的内容,那可要欲哭无泪了。”
无奈他嘴上只能温言相劝:“司马兄,你且慢慢道来,我听着就是,绝不催促。”
“此话当真。”
“绝无戏言。”
司马正义一下子从地上蹦了起来,顿时容光焕发,一副生龙活虎的样子:“吴捕快,那就去我房里好了,我司马正义不把这个故事讲好,就誓不为人。”
吴亮听他说得这么严重,命都给赌上了,生怕自己跟他进了屋子,说到后来搞不好还要抵足而眠,急忙劝道:“索性就在己号房间讲吧,这里也不会有人来打扰,十分清净。”
司马正义看了看眼前的己号房,勉强点点头:“也好,我那里太挤了,手脚也伸不开,这间倒很宽敞,就在这里面讲好了。”
吴亮腹诽道:“都是一样的房间,怎么会一个挤一个空,多半是你堆满了垃圾懒得丢,难怪时常传出恶臭。”
他俩进了房间,搬了两张凳子抹了抹灰尘,就面对面坐了。那司马正义端正了身子,又清了清嗓子,正要开讲,门外却闯进两个人来。
只听其中一人边走边道:“叔叔,这里租金那么便宜,连押金都不收,不会是死过人还闹鬼吧,我可是怕得很呢。”
另一人却笑道:“不过是死了几个人而已,人世间要找个没死过人的地方,那才是难事。就算真有鬼,自古道:为人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何况鬼可比人讲道理多了,有什么可怕的?”
列位看官自然能猜到,这二位便是半仙和小二了,小二进来,见屋内坐着两人,呆了一呆,半仙却立刻拱手道:“原来是吴捕快,这位想必就是隔壁戊号房的司马先生了,在下林山,这是我侄子陆小二,我们方才从房东那里租了这个房间,上来看看,明日才要搬过来,两位若是有事要用此处,不必拘礼,但请自便好了。”
小二乖乖向吴亮和司马正义施了礼,吴亮有些尴尬地起身抱了抱拳,司马正义却坐在凳子上动也不动,还呵呵笑道:“来的好来的好,我正要讲故事呢,听的人越多越好,你们快坐过来一起听吧。”
小二听了拍手乐道:“是说书吗,好啊好啊,我最喜欢听了,叔叔我们一起听吧。”
半仙看了眼小二开心的样子,也道:“既如此,那我们恭敬不如从命了。”
吴亮大感窘迫:“这明明讲的是人命案子,怎么搞着搞着就变成故事会了,可这两人武艺高强,真要留下,我又不好赶他们走,实在是麻烦至极。”
正是:
自古文章多灌水,权星挂斗搅银川。
官奴浣笔缸皆漫,子建成诗豆已汆。
孔圣留言伤逝者,渊明作记羡桃源。
洪涛万里权当酒,与尔浇愁更尽欢。
未知那司马正义讲的什么故事,不,讲得什么案情,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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